地上也是坑坑洼洼的土地,甚至没有刷上水泥。
屋里并不像是外面看着那么大。
摆设也不多,也就一张好似摇摇欲坠的双人床,一个有些掉漆的梳妆台,还有的也就是看着比较新的木桌子和木板凳了。
冷千澈一进屋就看到了冷情雪。
不,准确点应该说是小时候的冷情雪。
她那小小的身影就坐在梳妆台前左右照着自己的脸。
说实话她小时候的模样并不比长大后好看多少,甚至说比长大后差了不少——小时候的她,明显是有些营养不良且周身并没有她精心培养的气质的,一身略有些大的粉裙子罩在她的身上更显得她瘦。
那粉裙子被洗的发白,上面的粉色已经有些看不见了。
冷情雪的头发有些微微发黄,她拿着一把木头梳子正认真地梳着。
冷千澈觉得小时候的冷情雪比长大后的模样讨喜多了。
至少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多的心思。
吱呀——
老旧的木门被推开了,发出了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
冷情雪吓得回头,在看清来人后有些呐呐的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木梳再乖巧地站了起来,轻声喊:“阿娘……”
刚进屋的那女人长相跟长大后的冷情雪有着七分的相像,除了周身的气质外就像是一个模子立刻出来的一般。
她看起来就好似跟冷情雪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似的,养得白白胖胖,微凸着肚子,扶眼间的那股子优越感遮都没遮一下。
那女人穿着一件崭新的睡裙,她一边朝床走去一边漫不经心地道:“都说了,叫我妈咪,阿娘这种称呼在这种小地方都把我叫老了。”
冷情雪怯怯地舔了舔唇,道:“知道了,妈咪……”
那女人在她紧张的注视下扶着肚子缓缓躺到了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冷情雪,语气冷淡到好像不是在对自己的亲骨肉说话。
“今晚你就自己去找你祖母睡觉吧,我怀了孩子,受不了你的闹腾。”说着,她便发出了轻微的呼吸声,好似秒睡一般。
冷情雪咬了咬唇,抬眼时好似要哭出来般的,她又抿唇,抿到发白才轻声道:“我、我知道了……”
木门轻轻地合上,门缝里似是传出一句轻笑。
“到底是山里人的血,连晚安都不会说一句。”
冷情雪面色发白。
她咬了咬牙,走到了中间的那个堂屋门前,堂屋里还亮着灯。
她轻声又怯弱地开口:“奶奶,阿娘怀了孩子,她怕我闹腾,让我来这里找你睡觉…你开开门吧。”
一向嚣张又跋扈的冷情雪,何时在人前有过这种可怜模样?
冷千澈不出意外的听到堂屋里传来粗声粗气的声音:“臭丫头会不会体谅大人?都下地里一天了你又不来帮忙,现在衣服脱了你倒是用得上我了?”
冷情雪的面色更白了:“奶奶,马上要下雨了,你不给我开门我没地方去啊。”
堂屋里的灯徒然暗了,伴随着灯灭的话也传了出来。
“臭丫头别拿你那一套哄老娘!赔钱玩意儿又不是男娃还指望我穿衣服给你开门呢?没门!你随便找个屋子凑合一晚吧!”
这话说完,不管冷情雪再怎么喊再怎么说,也不应声了。
倒是隔壁屋子里传出一声怒骂:“赔钱货别嚎了!大半夜的给不给人睡觉了?不睡你明天早上起来干活啊?”
冷情雪的下唇几乎要被她咬出血,不过应该是已经习惯了,她很快就平静下来,跑到鸡圈的跟前——那上面有个房檐——靠着墙蹲在地上抱着自己,那脸埋在瘦弱的胳膊里。
整个人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脆弱。
红羽看了看她那在冷风中颤抖的身影,忍不住心软,道:“这一家人也太过分了吧,不就是因为她不是男的吗?至于这样?而且她那个妈妈也有问题吧,莫名其妙的,这不就是故意针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