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完了,老头这才扶着地板颤巍巍站起身,转身望着这帮“不速之客”,怒目圆睁,浑浊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你们出去。”
云骞翻了个白眼。
这地方又臭又脏的,给他一百万他都不想多待一秒好嘛。
被老头撵了出来,几人打算先去村民家走访了解下情况,刚踏出祠堂大门,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吵嚷声。
寻声望去,就见一堆村民手持铁锹爬犁等农具,正对着一帮人大声吆喝着什么,大概意思是让他们滚出自己的村长,不然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被呵斥的那帮人西装革领,小皮鞋亮得都能照出人影,面对村民的挑衅也丝毫不为所动。
为首的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看起来只有三十不到的模样,长得还挺帅,而且看起来还蛮眼熟,只是他拼命向这些原始村民解释自己并无恶意的样子倒着实可笑。
大概就是对牛弹琴的感觉。
“他们是谁啊。”于渊随口问道。
“也不知哪里跑来的房产开放商,说是要将我们这里开发成度假村,我们老祖宗几百年的心血,岂能轻易拱手让人,他们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使我们低头?简直可笑之极!”村长说着,又开始拿着他那根破拐杖敲来敲去。
云骞倒觉得可笑的是这帮愚昧的村民好么,生活在这扦挌不通的大山里难道就会更舒服一点么?房产开放商买了这块地,赔点钱,打打人气做做营销,再加上这边本来就是旅游区,定能吸引不少游客前来入住度假村,到时候他们这帮屁民也能赚得盆满钵满,结果就非要守着迂腐的“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一辈子吃穷,何必呢。
反正云骞是参不透他们的脑回路。
这年头哪个不挤破脑袋都想成为拆二代的。
那帮西装男见和这帮村民说不通,只好留了一笔钱鞠躬道之后还会再来拜访。
一帮村民望着那笔钱都面面相觑,说不心动是假的。
只是人群中忽然钻出了一个老头,就是迎接他们的村长,那老头一把抄起那笔钱,支棱着他枯瘦且静脉曲张的老腿踱步到河边,大手一扬,漫天红钞飞扬,最后全部落入河中,随河流消逝而去——
肉疼,真的肉疼,这可是赤.条条的现金啊。
几个村民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望着那位倔强的老村长。
“千坏万坏,也不能坏了祖宗的规矩,我们世代生活于此,定当竭力保全此地,唯有这一方土地的安宁,才能保我一方民众的安宁!”
那老头说起话来还一套一套的,动不动就拉老祖宗出来背锅。
一条宽阔的大河,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隔绝了两方土地,也隔开了两个世界。
小雨还在下个不停,地上坑坑洼洼泥泞不堪,云骞小心翼翼绕过水坑往旁边挪动两下,却一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人。
一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精致的侧脸。
雨水的湿气将周遭一切洗刷的干干净净,清晰到,甚至连对方脸上细微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安岩被自己这么撞了一下,并未说话,只是依然保持着那个瞭望的动作。
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见是刚才那帮前来商讨拆地的房产开放商……中为首的那个男人……
黑色的雨伞下,一对透露着精明的桃花眼,也正看向这边。
这么看起来,两人就如同在烟雨朦胧中深情对视一般。
云骞顿时就酸了,几个巨大的问号砸下来:
“那男人是谁?安法医认识他?他们什么关系?为什么看起来两人之间是有着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我是不是被绿了?不对,为什么我会问出我是不是被绿了这种问题。”
那男人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戏谑的笑,接着一旁的西装男替他打开车门,手挡在车门框上恭敬目视着男人委身踏进车子中。
云骞看看那男人,又看看安岩,发现此时的安岩不同寻常,似是自己从未见过他如此紧张的样子,紧张到,双拳甚至不自觉地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