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手里还握着那只勺子便夺门而出。
跑着跑着,云骞便放慢了脚步,接着失了力般蹲在马路牙子上,手中那只勺子还往下滴着米汤。
行人来去匆匆,不曾有人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眼。
“你在想什么。”
这句话,寓意很明显了吧。
很明显地拒绝了吧。
哎,算了算了,大老爷们儿的,干嘛整的这么矫情,又不是非他不可。
云骞努力调动脸上的肌肉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丑,然后随手将勺子扔进垃圾桶,在公共卫生间洗过手便上了警车直奔警局。
刚到警局门口才想起来尸检报告还忘在了研究所。
于渊听说了他的“光辉事迹”后又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见他蔫蔫的,也有点不好意思,声音放轻几分,接着岔开话题:
“一会儿我自己去研究所拿报告,你先过来看这个。”
云骞愣愣抬起头,循着于渊的手指方向看过去。
电脑屏幕上,一份个人信息。
信息中一寸照片上的男人怎么看怎么眼熟。
思忖半晌,云骞才恍然大悟:“这不是我们之前去长生村出外勤时候碰到的那个房产开放商的头头嘛。”
于渊努努嘴:“继续往下看。”
云骞吸吸鼻子,凑近电脑屏幕:“安崇,二十六岁,枪花房产开发有限公司市场总监。”
巧了,和安岩一样姓安,而且这年纪轻轻的就坐上了市场总监的位置,确实了不起。
不对啊,这名字也有点耳熟?
“其父安家栋,枪花股份有限公司的最大股东,上有一兄,安岩,现任职于徽沅市刑侦总局法医科……”
云骞立时瞪大眼睛:“也就是说,这个人是安岩的亲弟弟……”
于渊点点头:“而且是,同父异母的弟弟。”
“同父异母?”
“对,安岩七岁那年母亲死于重病,不过短短几天的功夫,安家栋就续弦了他现在的太太,也就是安崇的生母。”
于渊说着,又调出二十多年前的一份档案:“我随手查了安岩的生母,蓝菲菲,也是个家世显赫的,可以说,这个安家栋就是凭借着蓝家的势力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这样啊。”
“吃软饭”三个大字霎时浮现于云骞的脑海。
“但就在蓝菲菲病故之前,蓝家因为税务漏洞问题被查处,补交了两亿多税款后蓝菲菲的父亲也就是安岩的外公还是被判了八年,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蓝家一落千丈,甚至于唯一的女儿身患重病都没有及时送医治疗,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
云骞望着资料中蓝菲菲的照片,不禁在心中感叹一句。
基因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安岩和他母亲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漂亮,贼漂亮,蓝菲菲病故的时候不过才三十岁,虽称不上花儿一样的年纪,但依然满脸清纯,澄澈的眼眸中满是温柔和天真,但不幸的是,自古红颜多薄命。
就连云骞一个外人都觉得惋惜。
难怪安岩这种二世祖不去老老实实继承家族企业非要出来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原来也不过是生活所迫。
想来自己在长生村吃了半天这男人的醋,感情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现在细细想来,那哪是情人相见的深情对望,根本就是只恨自己身边没有趁手兵器的愤恨。
安太太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她能让安岩落得好?简直是白日做梦。
“而且也有传言称,安太太当年嫁进安家的时候还是个二十岁冒头的大学生,据说是用了某种手段逼死了蓝菲菲,总之众说纷纭,咱也不敢问,咱也不好问,孰真孰假,就当个故事听呗。”于渊抖抖烟盒,跳出一根烟,点燃。
烟雾缭绕中,电脑屏幕中蓝菲菲的面容看起来楚楚动人,明媚且靓丽,鲜活的仿佛下一秒就会从照片中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