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半分钟的时间,额头上起了一层冷汗。
他抬起手用衣袖胡乱擦着,头晕乎乎的,眼前模糊一片。
好冷,不光是身体还有里面的五脏六腑。
身上仿佛破了一个大口,寒意一阵阵的往里渗进去,整个人被冷得发疼。
秦暮阳被冻得迷迷糊糊的,他想起在他二十岁生日那天好像也是这么个寒冬天,他把凌秋关在了地下室里。
那个时候的凌秋是不是就跟现在的他一样?
果然是风水轮流转,他恶有恶报。
是他仗着有情蛊在,把凌秋推得越来越远。
他曾经拥有这个人的全部,可现在哪怕他快死了,人家都不会看他一眼。
秦暮阳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身体还没死,心就死了。
也不知道到了最后,是他先死还是先疯。
照这么下去,纵使他心如红铁,也难融他三尺寒冰。
凌秋进去后靠着门站了一会儿,半饷后回过神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
辛辛苦苦买回来的菜全掉外面了。
凌秋苦涩的抿了抿嘴,人生真特么操蛋。
外面传来秦暮阳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他以为秦暮阳是离开了,可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又在门口停了下来。
他甚至能感觉到秦暮阳靠着这扇门蹲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外面隐隐传来呻吟还有干呕的声音。
凌秋皱紧眉头下意识的咬紧下唇,他不该心软。
秦暮阳是怎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如果一时心软,带来的绝对是比现在还要可怕数倍的灾难。那种掉入深渊撕心裂肺的痛苦让他望而却步。
凌秋环顾这个空荡的屋子,栖栖不在,他得找点事情做打发时间,才能忘记门外蹲着的那个人。凌秋就先把屋子收拾了一遍,然后把昨晚换下来的衣服洗干净晾在阳台上。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拇指大块的雪花缓缓落下来。 凌秋看着窗外的雪,今年的雪比往年提前来了。
凌秋擦着窗户,打开一道缝,阵寒风吹了进来,屋里没有暖气,穿得再厚也扛不住冷。
凌秋被冻得瑟缩了一下,急急忙忙的关严窗户。
屋里都这么冷就别说门外走廊了,秦暮阳肯定是受不了冷已经走了。
凌秋想是这么想却不敢靠近门瞧。
把家里卫生打扫完后,凌秋坐在沙发上看着外面的雪发呆。
雪越下越大,不知不觉中外面树叶、窗沿上都堆积了一层雪白。
去接栖栖的时候,带一件披衫吧,女儿身体不好,扛不住冷。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没一会儿就到四点了。
凌秋将伞和披衫带上,换上了防水的靴子准备去幼儿园里接女儿。
按住门把开门,只听砰的一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倒下来了。
凌秋心里一怵,将门拉开走出去。
只见秦暮阳蜷缩着身体倒在地上,一只手紧紧按住心口。
楼道里的没有光线,昏暗一片,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个人影在。
秦暮阳他为什么还没走?
来不及细想,凌秋快速蹲过去,拍了拍他冰冷的脸,颤声道:“秦暮阳,你醒醒……”
他眼前逐渐浮现出秦暮阳的模样,微笑的秦暮阳,生气的秦暮阳,恼怒揍人的秦暮阳,各种各样,却唯独没有这样虚弱的秦暮阳,他仿佛要死了一样。
那一瞬间,凌秋第一想的到的是,秦暮阳不该是这样。
他该是目中无人,意气风发的样子,而不是病入膏肓。
秦暮阳躺在他脚边,过了半饷,眼睛眯开一条缝,他看到了眼前有一束光,而凌秋站在光中。
他轻轻的笑了笑,哑着嗓子虚弱道:“你总算肯理我了。”
秦暮阳在外面一直蹲着,身上早就冻到没有温度了,他仿佛是掉入了冰窖,手上脸上只有冰冷,凌秋碰一下,都觉得那股寒冷透到了他骨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