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恣睢暗暗叹了口气。
经纪人严遂见他又是冷笑，又是叹气，一时摸不清他究竟是个什么想法：“确定不接吗？不接的话，我就联系制片，把试镜推掉了。”
严遂心很累。
手下的艺人明明是能红的体质，可偏偏一点儿事业心没有，专门掺和一些有flop风险的事。
可对方是傅总的人，他又管不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程恣睢说：“接。”
严遂：“啊？”
程恣睢：“试镜明天几点？”
严遂一喜，赶紧说：“十点半。我提前派车去接你。”
次日十点二十，大型古装剧《倾覆》试镜现场。
严遂正在楼道里和影帝顾逾钊的经纪人聊天。
他们之前曾经是一个公司的老熟人，关系还不错的那种。
严遂问：“这几个月都没怎么听到顾老师的消息，最近在休息吗？”
“没，”顾逾钊的经纪人庄岩看了眼里面，眼底划过一丝担忧，把严遂拉到一边，小声叹了口气，“他前些日子……摔了一跤，好像摔坏了脑子。最近这几个月都不怎么正常，要不是再这么下去对赌协议就完不成了，我也不会冒险……”
严遂：“？”
“不说了，”庄岩叹了口气，“我过去看看。”
顾逾钊试镜的男一秦覆，是一个气场强大、冷酷无情的“魔头”，《倾覆》讲的是魔头秦覆被他养的一只灵宠幻化成的人一点点温暖和救赎，最终为了他而倾覆魔界的故事。
程恣睢要试镜的男二就是那只灵宠幻化成的少年。
要求演员外形“可爱而稍带魅惑”，因为灵宠的原型是一只天真纯善的小狐狸。
……要不是为了他家傅总的病，他才不会来试镜。
但程恣睢在休息区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上一位试镜的出来。
程恣睢笑着问现场的工作人员：“里面试镜的是谁？”
工作人员：“顾老师。”
“顾逾钊？”
“对。”
程恣睢干脆不等了，直接走过去。
还没推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制片、导演和副导的窃窃私语声。
“顾老师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啊，我一直觉得顾老师很适合这个角色，试镜就是过来走个过场，怎么演技突然大失水准？”
“听说他演戏上很疯，是遇强则强的那种，要不然给他找个人搭戏……再来一次？”
……
程恣睢敲了敲门。
门被负责记录的工作人员拉开：“什么事？”
程恣睢笑了笑：“你好，各位老师好，我是来试镜的，我可以给顾老师搭戏。”
导演和制片认出他：“行，你来吧。”
一起试镜，还能省点儿时间。
但程恣睢却笑了笑，特别礼貌且嚣张地说：“我想试镜男一。”
他着意不收敛锋芒的时候，周身的气场强悍到不可思议，哪怕只是面无表情地静静站在那里，就让在场的所有人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连呼吸都有些不畅了，敛下眉睫静静扫过全场的时候，简直有种风云暗涌、山雨欲来的感觉。
有种说不出来的……冷肃的杀气。
在场的试镜官们一时被他气场所慑，竟然没有出言反对。
过了一会儿，导演和副导才回过神来，对视了一眼，对方眼中的惊诧分明可见。
这种气场……
不正是他们要找的秦覆吗？
但顾影帝毕竟是大咖，他们不好得罪。
气氛一时陷入了僵局。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站在里面的顾逾钊回过头来，他先是呆了一下，紧接着，淡淡的喜悦一点点漫上眼角眉梢，紧接着他笑了起来，似乎想朝程恣睢走过去，但迈了一小步，又有些苦恼的地停下来，有些憨憨地笑着说：“好啊。”
导演、副导演、制片人：？？？
什么情况？
顾老师一个电影咖，因为工作室的对赌协议不得不纡尊降贵来接电视剧也就罢了，竟然主动让出男一？
程恣睢也有点儿意外，但他和顾逾钊不熟，不知道影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以只是笑着点点头：“那我们开始？”
他之前已经拿到了一小段剧本。
其中刚好有和男一对戏的一段剧情，是后期魔尊秦覆为了小狐狸怒而倾覆魔界的一段。
小狐狸趴在魔尊身上又哭又笑，情感起伏很大。
魔尊周身肃杀血气，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但垂眸看着小狐狸的目光却很温柔。
……
程恣睢敛下眉睫中暴涨的暴戾和锋芒，只留下那一点点灯火一般的温柔，轻声摸了摸顾逾钊的头发：“别闹。”
“呜呜，”顾逾钊笑着笑着就哭了，“呜呜呜呜呜呜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