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撕开包装捏出来一块。
QQ糖散发着水蜜桃的甜味儿。
“尝尝嘛。”孟阮说,“吃甜的心情就会变好。”
沈夺微微一愣。
孟阮趁机把糖塞进他嘴里,转过身摆弄其他零食,“你今天晚上总皱眉头。要是遇到事了,可以和我说说。不过不说也没事啊,我就是怕你凡事憋在心里会难受。”
沈夺心里划过暖流。
“今天我确实和季伶伶在一起。”他说。
孟阮手上动作一顿,“哦。其实……”
沈夺拉着她的手臂让她转过来面冲自己,又说:“不只是和她,还有她的妈妈王老师。”
“伶伶姐的妈妈也在?”孟阮单纯疑惑。
沈夺点头,“疗养院的蔡主任和王老师是老朋友。我每次过去,王老师有时间也会去。”
孟阮听得更疑惑,等他解释。
客厅的挂钟发出滴答滴答的细微声响,敲击在面对面的两个人的心上,一下接着一下,无限拉长等待的时间。
沈夺垂下眼帘。
他的睫毛很长,还浓密,和那双深邃的眼睛相得益彰。可有的时候当他垂眸,长长的睫毛也会像是保护伞,遮挡住他满腹的心事。
他最擅于隐藏。
隐藏情绪、隐藏感情、隐藏伤痛,隐藏他能隐藏的一切。
可今晚不知道是怎么了?
或许是藏的太久,真的太辛苦;或者是付出那么久的努力,终究是无用功;又或者,仅仅是因为他满怀伤痛地回家,本以为要继续藏,却发现有个女孩在等他回来。
女孩在乎他。
会担心他的安危,会和他使小性子,也会为照顾他的心情而主动道歉。
这一刻,沈夺不想再藏。
“我的奶奶住在疗养院里。”他沉声道,“情况不太好。”
***
H市,仁康疗养院。
张琴芳昨天抢救了一下午。
医生努力到晚上,总算帮她把生命体征维持住。但医生让沈夺今天务必再来趟疗养院,商量接下来的治疗计划。
孟阮没有随沈夺进医生办公室。
她来到病房外,张琴芳尚在医学观察中,除了医疗人员不得进入病房。
隔着又大又厚的玻璃,孟阮第一次见沈夺的奶奶。
老人瘦的皮包骨。
氧气罩的袋子太长,在耳朵上多缠了一圈才挂住,但这样还是不合适。因为氧气罩有些大,尖端的部分始终顶在老人的眉间。
咔哒。
身后传来开门声,孟阮扭头看去,是位胖胖的护士。
护士打量了下孟阮,没说什么,微微点了点头便进去为老人上药。
老人的血管太细了,皮肤薄脆。
护士为老人按摩了好一会儿的手背,才勉强找到一条合适的血管。
将针头插进去,老人手背上的小孔很快渗出来暗红的血,护士又拿棉签按住。
不过是最普通的输液而已,护士用了十五分钟,出来时额头上沁着层薄汗。
“我是张奶奶的专人护士,我姓田。”护士摘下口罩,“您是……”
孟阮忙说:“您好。我是沈夺的朋友,特意过来看看张奶奶。”
护士“哦”了声,有些纳闷地囔囔:“之前从没见过小沈带谁来探病啊。只有王老师和她女儿来过,可也没进过病房。”
孟阮听到个大概,猜到护士说的该是王秀珍和季伶伶。
可她现在没心情想这些,问:“田护士,请问您张奶奶她……”
“哎!”田护士叹气,“植物人,躺床上三年多了。”
张琴芳是两年前转到的仁康疗养院。
之前,她在H市的医院接受的治疗,后来又昏迷大半年,始终没有复苏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