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了件外套,上前给易佳夕披上,顺便拿起她看的那本书。
《论不服从》。
易佳夕说,“我看你放在床头柜上,拿来看一看。”
“好看吗?”梁霁辰把书重新放回她膝头。
易佳夕摇头,显得有些茫然,“一点也不好看,都是字,好大段的理论,枯燥,还是英文版的,送给我我都不要,”说着,她还认真地补充一句,“非常适合你。”
梁霁辰听得好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凉得很,这样恐怕会感冒。
他径自走去浴室,漱口洗脸,取出吹风机回到沙发上,站着给易佳夕吹头发。
易佳夕头发很长,摸上去像绸缎,鬓角处生着许多颜色稍浅的绒毛,梁霁辰的手一碰到她的后颈,她会咯咯笑着躲开,直呼好痒。
这时候,梁霁辰不得不把她捉回来,暂时停下吹风机,“别动,我给你吹干。”
“梁霁辰,”易佳夕忽然回头,眼神清清凌凌,“我是那个 ‘如你所愿 ’的人吗?”
“嗯?”梁霁辰愣了一下。
她低头,手指着书页上的一段,“我是那个 ‘如你所愿 ’的人——就像皮兰德娄的一出剧目,书里的这一句。”
梁霁辰听懂了,正要答,门铃响了。
正要去开门,易佳夕却按住他的手,“嘘……”
她也不穿鞋,光着脚,蹑手蹑脚走到门口,朝猫眼看了眼,嘴角弯起笑,猝不及防地,猛一下把门拉开。
“阿辰,生日快乐,我给你买了小蛋糕……”薛玮手里提着东西,看见站在门里的人,一张嘴张得大大的。
易佳夕笑眯眯地接过他带来的蛋糕盒,“谢谢,正好饿了。”
刚拿到,她就迫不及待地拆开盒子,一口咬下去。
她一双长腿白白晃晃,薛玮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还是老板够意思,及时拯救了他。
梁霁辰一把将易佳夕捞到怀中,整个人被抱起来,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被抱到了床上。
“干嘛呀。”她手里嘴上都沾着奶油,梁霁辰俯身帮她吃掉,“把衣服穿好再出来。”
棠芯城城整理: 我,尽力,了…… 易佳夕并不肯老老实实地穿好衣服。
梁霁辰的衬衣宽大舒适, 还有沐浴后沉稳的木质香调, 像他的拥抱那样让人安心。
她不肯穿,懒洋洋地和梁霁辰耍赖, 还拿腿去勾他的腰。
低头一眼, 就想起昨夜她娇娇啼啼,活色生香的样子, 让人想疼她到骨子里。
轻了不够,重了怕她哭。
虽然最后还是哭了不少。
这会儿她又不知死的乱来, 眼珠子里的笑意带着钩子, 全然忘记了昨晚是怎么求饶的。
易佳夕可以没有分寸,梁霁辰不行。
外面还有人。
梁霁辰深吸了口气,掀起被子盖在她身上。
他给易佳夕端进来一份烧麦,拉开窗帘, 很快又转身出去, 在客厅和薛玮谈事情。
雨仍在下着,比昨夜小了些, 酒店房间正对着一条湖, 远处看来朦朦胧胧, 湖心有亭, 远处有山, 颇有江南景致的韵味。
大概是前几天下过雪,湖心亭翘起的檐上堆着一点残雪,像是上帝别有用心,又恰到好处的点缀。
别有用心, 又恰到好处。
这世界上还能到哪儿找这样的好事?
奇就奇在,两桩好事赶在了一起,多亏了昨天脑子一热,才成全了她,能够安静坐在房内听雨赏景,顺便填饱肚子。
薛玮买来的烧麦装在一次性纸碗中,颇有市井生活气,油大,料足,香菇丁和牛肉粒给的实惠大方,糯米又香又粘,好吃是好吃,就是有些腻嗓子。
想也知道这份早餐是薛玮买给自己的。
梁霁辰应该不喜欢吃这些。
易佳夕把碗筷放在一边,拿起手边的米浆喝了口,起身光着脚踱到窗边,眼风不期然向地上轻轻一扫,看见床底下扔着的那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