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那种看起来清清爽爽的。”
“好,好。”
“要那种休闲时尚风格的……”男人尽力描述仍觉得为难,“反正要清清爽爽,跟外面那些不能一样。”
外面那些指的自然不是会所里的客人,这样想来话事人马上明白过来。勾了勾手指示意鸭头过来,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便让他领着人走了。
男人的身侧空开,只余他高挑挺拔的身躯兀立在包房里,无所适从般的干笑,双手怀抱在胸前。
话事人腆脸凑到跟前,小心翼翼的说:“我着人去办了,一定会办好的!”
“酒赏你了,把那小孩带到pub里来。”
男人不愿再多说,话事人明白在他面前没有自己说话的分,乖乖的退到一侧。站在包房门两侧的两个彪形大汉跟着男人离开包房,包房里迫人窒息的氛围立马消散。话事人踉踉跄跄后退,跌坐到沙发上,大喘一口气,就像是刚活了回来。
包房里很静,他才明白过来静的好处,静,让他做回自己。
鸭头领着顾羽到服装间,跟着到发型室,帮他装扮,一边喋喋不休的讲述自己混迹欢场的经验之谈。
大约一个小时过后,鸭头领他到会所里会员制酒吧,穿过层层人堆,把他送到看台上的男人旁边。
男人舒服的窝在单人沙发里,翘着二郎腿,低着头翻看手机里的文件。
彪形大汉站在他两侧,做气场强大的透明人。鸭头躬身站着,男人没开口,他便不敢大喘气。
鸭头说他要伺候好这位主,他这辈子荣华富贵无忧了。
顾羽不知道荣华富贵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如果能解决眼前的危机,他就能无忧了。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在欢腾的酒吧里,人们似乎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在顾羽看来却是特别的漫长,漫长的像是人的一生,从生到死,或由死到生。
顾羽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灼热的光,回转身,在底下群魔乱舞似的人群里寻到一个穿一身亮光白绸衣,发长至耳下两寸的人,远远的只看到上一叶模糊而倩丽的影子,判断不了是男还是女。他刚对上那双迷离却带着不合时宜忧伤的眼睛,那个人立即躲开。
过了很久,男人收起手机,端坐着,上下打量顾羽,片刻,露出满意的笑容。
顾羽穿着白色卫衣和牛仔裤,及耳短发只做简单的处理。这身装扮与他清爽的模样相得益彰,男人想要的就是这样,这样看起来就像普普通通的小伙子,与这里那些人不一样。
“你叫?”
见顾羽半晌没反应过来,鸭头腆着脸抢先回答,“他叫顾羽,老板。”
男人瞥了他一眼,狼一样的眼睛里闪着狠厉的光。鸭头立马低下头,屏住气。
“来这里的人都有一段悲惨的经历,说说,你又是为什么来这?”
为什么来这?顾羽不知从何说起,像木头似的站着不动不说话。让一旁的鸭头急得干瞪眼。
男人表现出常人没有的忍耐力,翘起的腿悠闲的抖着。
久久之后,顾羽说道:“初二那年,我爸做生意失败,留下巨债,还跑了。我爸一走,家里能变卖的都变卖拿去还债。我妈要还债还要供我上学,一天做几份工还只能勉强维持生计。上个月,我妈被诊断出得了卵巢肿瘤,家里实在拿不出钱治病……我需要钱,需要很多钱。”说完,他仰头让快要滴下来的眼泪倒流回去。
顾羽用略显沙哑的声线道完自己悲凄的身世,听了令人伤心动容。男人却冷冷问:“恶性肿瘤?”
“不是。”
“那还有救。”
那还有救!这样话冷酷的让顾羽觉得犹如冰锥刺进了心肺。
“你要的,我已经知道了,我要的,你应该也知道。”男人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端坐。“你要的,钱和最好的医生,我轻松就能搞定。我要的,你若还这样三心二意、心存侥幸,恐怕满足不了我。我不是做慈善的,你应该明白来这里就是来做交易。”
这样有身份的人,说到就能做到。来这里就是为了得到顾羽想要的,跟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想要的很快就能得到,不跟着这个男人,还是得做一样的事,或许还得不到他想要的。
鸭头心里非常清楚,只盼立在身侧,不时仰头喘息又摇头,显得烦郁不安的顾羽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