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书你呢,作势砍我一刀试试?最好是把我吓狠了。”
皎皎话音未落,只听“嗖”的一声,那把阎罗斩转了一圈,已经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她登时便瞪大了眼睛,好家伙,刀口微微使劲,皎皎脖子上的皮在将破未破的边缘反复横跳,祝红书这精准度,没机会去开挖掘机,可惜了。
“何大人吩咐之事,不可不为之。”祝红书一手架着大刀,另一手仍豪横地啃着绿豆糕。
老苍皮颤着发须,吓得在一旁连连摆手。
皎皎一看指甲,死劫没有变动,便叹了一气:“罢了……反正你也不会存心要杀我。”
几人歇脚完,又让店家用上等的黑豆料好生喂了马匹,才肯上路,待马车行回平安都郊外时,天已麻麻青黑了。
皎皎在灞河边看见了久违的“灞桥酒馆”,她便要夜宿此地,与好姐妹金何夕重逢叙旧。
下到河边时,皎皎才发觉这酒馆已然修葺了一番,不似从前那般破旧了。
在夜色朦胧里,三人穿过一条曲折通幽的石径,两旁还朦胧看见些湖石砌的花坛,杂莳了丛丛簇簇的灌木箭兰。
石径尽处,酒馆旌旗旁,显出一座三间两厢的平屋,此时里面正灯烛辉煌,人声嘈杂。
“生意这是做大了。”皎皎三人掌着灯,往店里头走去。
皎皎进门时,方看见屋内三五人正在饮酒,废太子赵星川坐在东家位,仍是一副市井小民的姿态。
金何夕正端坐在屋角的一张木桌上,掌着豆大的油灯,正安静地翻着一本书笺,皎皎看出来那是她分别时送与她的《现代医学知识大全》。
“皎皎!”金何夕抬头望见她,早已一溜烟地窜过来,死死抱住了她:“你跑哪里去了,也不常来看我!”
“出公差,出公差……”皎皎心道你这小丫头片子还这样,此次见面就是熊抱。
赵星川见皎皎来了,也遣散了那些酒肉朋友,前来问候。
他撇了一眼皎皎身旁的祝红书,祝红书却别过脸去,不看他。
给老苍皮和祝红书安排妥当住处之后,赵星川也呵欠连天,困觉去了。
金何夕和皎皎便留在了酒馆里,说起了知心话。
“皎皎,你与沈寒可还好,我倒觉得,那小子靠得住。”金何夕急色问道。
皎皎淡然一笑,她从前与金何夕,从未说过这等闺蜜私房话,偶然要说,却觉得怪怪的。
“女子立于世,需要内心坚如磐石,我常常害怕自己会为情所伤,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皎皎托着腮,心中忐忑不安。
金何夕却不以为然:“皎皎你看,我与星川如今已经韧如蒲苇。我们一起打拼,如此恬淡的小日子,相濡以沫,我很知足了。”
皎皎摸了摸金何夕天真的发鬓,一时眼中只有宽慰,也说不出旁的话来。
金何夕仍笑笑道:“皎皎,不若你把沈寒招安了,让他仍做你的属下,就能如那梁上燕,日日常相见了呀。”
酒馆里的油灯忽明忽暗,照在皎皎脸上的光影也琢磨不透,变化万千。
“何夕,这世上有比情同等重要的东西。”
说罢皎皎望着油灯,眼中希冀万千:“再说了,他心在我这,便是遥隔千山,我也不会担忧。可若他心有旁骛,我就算把他捆在我床头,他照样走得了。”
这么交心相谈了一二刻,她们便各自回房寝歇了。
皎皎睡前提笔写了一信,却忽然想起风烟谷与外界不通,哪里会有人送信。便作罢睡去了。
此刻灞桥酒馆的屋顶上,却相对站着两个人。
赵星川小声嘟囔着:“喂,我说祝红书,能不能别老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你这刀可老快了,倘若一时掌不住,你可就没少主了!”
祝红书显然不甚痛快:“少主,时机将至,关于大业,你准备的如何了。”
赵星川摸了摸后脑勺,他回顾四望,才凑过来小声说:“□□成了。我在民间,还是有些威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