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因病娇避趋之_作者:随花遇鹿(29)

2020-05-02 随花遇鹿

    却说沈寒在家中只闹病了一日,次日身上就已经大好了,他是习武之人,虽说病的容易,却也好的容易。他看那些个仆人忙里忙完仍要给他煎药,自己又不是什么正经家主,心中起了愧意。

    暮色已晚,后院井沿旁,一个名唤初九的白瘦小厮,仍满头大汗劈着圆木柴,还自言自语:“劈完就能去吃馍,嘿咻……劈完柴火吃白馍!”

    “我来帮你吧。”

    初九还没反应过来,却见身旁翩翩落下一个白衣少年来,脚步竟悄无声息:“沈……沈公子……”

    虽说沈寒是作为奴籍身份被买进家门的,却日日被女家主供着,谁也不敢在他面前拿样儿。

    初九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子,日日只在柴房里劈柴挑水,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眼前这个被女家主“收了房”的漂亮男人,脸上也涨红了起来。

    沈寒早已夺了他的斧头,那斧头在手上玩把戏似的掂量了一圈:“小子,我劈柴比你省力些,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你吃饭去吧。”

    初九不敢推辞,也不好站在一旁看,只跑到柴房去帮他娘烧水了。

    这些圆柴,便是用手劈,沈寒也消磨不了一炷香的功夫。他用斧头劈柴的架势,也绝不是市井之夫的俗陋形迹。

    他只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将斧头抛去柴堆中转出花来,几圈下去,一堆圆柴竟全被劈的细散开来了。沈寒把斧头往柴案上一插,再将螳螂须子一撩,便转身走了:“小小麻烦。”

    何皎皎在实验室中忙了半宿,万般思索也无人对答,突然想起从前和金何夕一起搭档的时光来了。

    “取玻片来。”说罢何皎皎便去了试验台的另一头:“好嘞。”

    自己取了涂片,置于显微镜里端详了一二。

    现在她自言自语,竟也不亦乐乎,看来孤身一人真的没问题的。

    何皎皎轻声自问:“何大人考究了半天,可有线索?”

    “碎屑中可见成群的棕黄色圆形厚壁孢子,也就是壁砖状体,可纵横分隔,直径10μm左右。”

    “嘿嘿,属下才疏学浅,不明觉历。”

    ……

    沈寒劈完了柴,百无聊赖,又来到了马厩里,那匹小矮马“暖暖”,正悠哉悠哉地嚼着上等的精饲料,见到他过来,只打了个响鼻,哼哼地别过脸去,继续咀嚼着草料。

    那养马的是个老婆子看到沈寒过来,笑脸婆娑地迎了上去:“沈哥儿,身上可好了?这晚子出来,也不怕招了夜风?”

    “嬷嬷不必担忧,我身上早大好了,不妨事的。”说罢沈寒一把抢过了料桶:“嬷嬷快些歇息去吧,我帮你把这些马喂了吧。”

    那老婆子见沈寒执意要喂马,便也不推搡作假了,只笑着走开了。

    沈寒刚走进马厩,闻见了腥骚冲天的气味,一瞬间就把他熏出来了,这哪里是从小娇养的公子哥受得住的,他只跑到一旁柱子,差点吐了出来。沈寒竟是个倔脾性,答应做的事,岂能半途而废,又轻掂着脚进了马厩,屏气凝神了许久,方才定下心气来,坐在暖暖身旁。

    他捋着暖暖的鬃毛,在小马耳旁自语道:“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

    暖暖当然不会明白这公子的意思,只咯吱咯吱地嚼起一口黑豆来。

    望着指甲上的红色六芒星,沈寒轻叹道:“还有不过三日了,那个劫,要应在谁的身上?”

    此时何皎皎在实验室中正凝眉思虑着,这些碎屑里的真菌是怎么回事,突然一个激灵,不再自语打趣,目光肃杀清冷起来,看着那案台说道:

    “原来如此,你就是凶手。”    身高不过膝的小矮马暖暖,大口吃着粮草,两只大眼睛不时上抬,滴溜溜望着喂它的沈寒,脖子上串着的银铃,随着口齿嚼动丁丁当当响个不停。

    “嘶……咴儿咴儿~~”那小马突然停了口里的嚼头,只气音嘶鸣着,眼神活泼灵动开来。

    “我说怎么找不到你,跑这当马倌来了。”何皎皎一身素衣便服站在马厩前,背着手,神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