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狠面积蓄了半天,才朝着沈寒怒道:“他们,分明只是些乞讨的孩子,如何来的毒针!我几次三番劝过你,勿要滥杀孩童!”
沈寒见皎皎不信,他狠咬了嘴唇,浑身上下散发着阴沉的青气,他低声朝着皎皎问道:“姐姐你,不信我?”
皎皎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神情中尽是刻意的失望:“沈寒,我看错你了。我以为你心思纯良,却没想到你是如此歹毒心肠。”
“可他们要杀你!”沈寒这才怒吼着,一滴眼泪顺着眼上的绸布,缓缓流到了嘴角:“我说过,不会再让任何人伤你!”
沈寒颤抖着,持剑而起,手背上缠起青筋来,他朝着那些孩童杀了过来。
随着惨厉的尖叫声,不消片刻,皎皎的眼前竟横尸满街,所有的孩童都死在了她的眼前。
“啊……”皎皎似乎从未受过这等惊吓,她抱着头尖叫着,眼中尽是惊惧。
众百姓哪里见过这等场面,早已吓得几丈远了,他们边逃窜边叫嚷道:“杀人啦!沈寒滥杀孩童啦!”
沈寒持剑站在尸堆里,他依次扒开了那些死尸身上的破衣烂衫,果然,每个孩子手臂上都绑着装满毒针的卷筒。
皎皎望着那些“证据”,仍面色凝重:“他们可都是孩子,若都是被人利用的呢!”
“你再仔细看看,他们真都是孩子吗?”沈寒暗暗捂着中了毒针的手臂,他狠力将那毒针偷偷一拔。
他黯然了片刻,方勾唇一笑:“何大人,你我之间,算是两清了。”
皎皎忙颤抖身子怒道:“你奴籍已去,何府留不得你了,且自行方便吧。”
沈寒收回了剑,转过身去:“不错,我又何苦委身于你,做你所谓的面首,被人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的。我是人,不是你口中的花瓶!”
“我与你关系清白,此刻众人都在,便可以撇清了。”皎皎冷冷道:“祝红书和老苍皮才是我的正经侍卫。便有人伤我,也未必轮得到你来动手!”
老苍皮则横着长矛站在皎皎面前:“保卫何大人是老身的职责!”
听了这话,街旁躲着的百姓都叽嚷起来:“却原来何大人与沈公子,并无那般关系?”
“是啊是啊,没想到啊。”
沈寒朝着众人抱剑鞠躬道:“沈某从前与何大人不过是淡水之交,如今更无关系了。”
众人轰然。
沈寒回过头后,仍蒙着眼,他朝天一笑,轻声道:“原来我,不过是个玩意儿。”
他持剑刮着地,慢步仓皇而去,那踉踉槁槁的背影,只像是灌下了几缸子的陈酿,沈寒边走边凄声笑着,那天上,竟飘下了鹅毛般的大雪。
雪被北风刮得如梨花乱舞,不消片刻,大地便被蒙上了一层苍白。
沈寒走后,皎皎瘫坐在雪地里,面前尽是凝了霜雪的尸首,老苍皮仍持着魂缨矛,赫然立在她身旁。
人群渐渐又聚集了起来,在皎皎耳畔指指点点,闹嚷个不停。
“这金童玉女,就这么分道扬镳了?”
“这些孩子确实是刺客,可是盛朝有律法,孩童行凶,便是护身浪客也不能当场毙其命啊……”
“就是就是,这沈寒太鲁莽了。”
皎皎吃力地站了起来,她朝着老苍皮命令道:“你,去翻看这些尸体头颅。”
老苍皮一声得令,忙蹲下不停翻看着尸骸。
就在他翻了几个尸首后,面色大变,老苍皮慌慌张张地跑到何皎皎面前。
“何大人!他们……他们确实不是孩子!那脑后都印有香疤,嘴中鱼齿磷磷,都是鸿儒族壮年的刺客!”
群众们听了这话,忙后退了几尺,都满面嫌恶道:“竟都是鸿儒族来的刺客!瞧这恶心人的牙口,该杀!该杀!”
何皎皎面色苍白如雪,她半晌一言不发。
老苍皮抓耳挠腮低声道:“何大人莫不是错怪……”
何皎皎却朗声回应着,圈外众人全都听清楚了她的话:“我与沈寒,此后无半点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