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此刻心火已寂灭成灰, 他面上仍对百里寻一笑:“只因此日, 我最后一次把你们当亲人。既然沈尚书让你们杀我, 便一起上吧。”
沈尚书站在一旁, 他听闻沈寒第一次没有叫自己“父亲”, 直把头颅高昂,捋了捋自己的青须,满不在乎。
“杀!”
沈尚书一声令下,九大高手齐齐抖擞神威, 朝沈寒冲去。
沈寒只足尖轻弹,飞身跃起,他在空中闭目听风,手指尖夹着利剑,朝着飞来的兵器一一击挡着。
皎皎站在一旁,她在尘灰杀场中穿梭着,寻找沈寒的方位。
沈寒如此心怀慈悲,不肯伤及故人,那些高手却不见手软,掣棒劈头就打,拈叉当胸就刺,他们心里知道,若此次沈寒不死,他们定也不会有好下场。
沈寒用剑柄对面相还,虽说不留余力,却不曾下过杀招,不出片刻,对面九人的兵器竟一一被他挑飞出数丈远。
九个高手没了兵器,只慌的面面相觑。
此刻百里寻嘴塞着手指吹了一个响号,八人会意后,纷纷拾起兵刃。
他们朝着沈尚书抱拳一跪:“沈大人,少爷武功乃国师亲传,我等实难敌过,我等定会守口如瓶,此日之事就当没有见过,且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说罢众人踩着假山飞逃而走,只在黄土尘中留下了茕茕孑立的沈尚书。
沈尚书只在院中掐腰咒骂着,九大高手竟如此逃离了沈府。
再看沈寒,他的手已经被自己拿着的剑尖割的鲜血淋漓,此刻他将剑抛在空中,随即接住了剑柄。
这次他将剑指向沈尚书,用的是剑尖。沈寒望着手上的鲜血,眼神凄惶,面色苍白如指,那把剑也不住地颤抖着,他越走越近,直到剑尖指到了沈尚书的鼻面前。
“你非要我死不可吗?你养我至今,竟不念一点恩情吗?”
沈尚书气的吹眉瞪眼,面色红胀:“大义面前,谈什么父子恩情,何况你是那窝囊赵健的儿子,与我何干!今日就算不为投靠娘娘,你也得死。”
沈寒再也支撑不住,他突然仗剑跪倒在地,捂住胸口,“哇”地吐了一口黑血。
“你……何时下的毒……”
沈尚书拉着脸一哼:“这可不能怨我,你那毒圣六伯方才与你打斗时使的毒。他下手没个轻重的,你还不如吃我给你的那一包,痛楚少些,还干净。”
皎皎在一旁“揪”住了沈尚书的胡子,冷脸骂道:“老杂毛,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且等着吧,你也没几个时辰了。”
说罢她跑去“扶着”沈寒,她知道一切都是徒劳,却恨的手心发痒,为何七夕那日没能留住沈寒。若他没有经过此日,是否就能一直思不染尘了。
沈寒渐渐失去力气,终于倒地不起。
沈尚书贼眼一溜,颧骨望上翘,嘴唇往下别。他朝府外叫喊着:“来人呐!逆子弑母,如今已自尽了结,将他收了尸吧!”
谁知这沈尚书直脖子喊了半天,外头竟无人应声。
就在此时,外头冲进来了几十个身披金甲的红缨兵卫来。
“禁军?”沈尚书登时面色萎黄起来。
不消片刻,他已被禁军团团包围住了。
禁军头子嚷道:“皇上有旨,沈括犯谋逆罪,即刻抄检沈府,沈括当场截舌,押下天牢,其子沈寒,充奴籍。”
“谁!谁告的密!皇上,老臣冤枉啊!”沈尚书跪在地上,擦眼抹泪的。
禁军头领怒斥:“沈括,你以为当初皇上信重你,你家里便没有皇上的人吗?”
沈尚书趴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捣地:“皇上啊,念在我替你养……”
就在他半句未落时,两个禁军押住了他,掰开他的嘴,一个人用钳子夹出他的舌头,另一个人执刀割了下来。
沈尚书满面是血,打滚挣扎着,仍咿咿呀呀地指着一旁的沈寒,不一会儿便昏了过去,没了声息。
皎皎见这场面,半天才忍住恶心,朝他叹道:“怨不得旁人,乘除加减,上有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