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是一拳接一拳砸向他的鼻梁和腹部,张渡只感觉自己喉腔都是火辣辣的,几乎要喘不过去来,全身上下的器官像是移了位般的疼。
他不是没看过沈妄打架,又野又狠,但是当这一切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他才猛然清醒过来两个人力量的悬殊。
脖子上的桎梏越收越紧,他咳着出声:“你不怕......再坐一次牢吗?咳、咳。”
这话没威胁到沈妄,倒是提醒了迟三穗,她喊了两声:“沈妄,别打了,我肚子疼。”
黑云越压越沉,风声中夹杂着雷声,越刮越猛。雨已经停了,不时还有闪电划过。
沈妄把人抵在墙上,没再动手,暴力的指节嘎吱作响。靠近他的耳朵,压着嗓子,语速慢了下来:“停电、雨夜、杀人灭口,你应该知道,我不是第一次吧?”
那语气犹如深渊的撒旦,让张渡一身冷汗直流,胸口的桎梏一被松开,他立刻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逃走了。
教学楼来了电,周边的路灯亮了起来。
沈妄走过去把崴着腿的迟三穗扶起来,他还微喘着粗气,问:“背还是抱?”
迟三穗没说话,把校服外套脱下来系在自己腰上,声音细细的,断断续续:“我裤子脏了,我想去洗澡.....但是何溯在家,我、我不能让他看见。”
沈妄“嗯”了一句,把自己的外套也脱下来,盖在她头上,打了个结。有点像头巾,虽然很丑,他蹲下身示意她上来。
迟三穗乖乖地趴上去,把脸埋在他背上,闷着嗓子,胡乱找话题。
“原来你认真打架的样子真的很凶,难怪他们怕你。”
“......”
“你手别挨着我的腿太近了,刚刚粘了泥。”
“......”
“待会儿记得给班主任发个信息啊。”
“......”
“沈妄。”
“嗯。”
“我有点害怕。” 顾巷胡同里不时传来几声犬吠、酒瓶轻响和醉汉的唱歌声, 从小天台的门口看过去,陈旧低矮的楼房紧紧挨在一起,佼杂凌乱的电线横贯南北。
下过雨后的晚风一阵湿意, 楼下的人彻底被清空,胖子端了碗姜汤上来, 敲了敲房门:“妹妹, 赶紧喝点姜汤别感冒了,我到下班时间了,先回去了。”
没听见回应的声音,胖子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又坏了, 抱起那只猫, 交代了一句“我放外面茶几上了”, 之后就下了楼。
网吧瞬间安静下来,迟三穗坐在沈妄的床沿上,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被放到他床上了,怕弄脏他的床单, 她只敢挨着边坐。
她盯着门后边那盆猫薄荷发呆,不清楚应该想些什么问题。脑子发懵,只觉得今天晚上要是没痛经的话, 她能把张渡给踹残。
白学了这么多年跆拳道了,以前年纪小不懂得保护自己, 那个时候也没办法一个人反抗整个班、甚至大半个学校。
颜如玉也好,她自己也罢,都以为那样的日子过去了。可没想到过了这么久, 还是要被欺负,这种阴影仿佛挥之不去似的恶心。
“迟三穗。”沈妄敲了敲门,进来时递给她一个袋子,“先去洗澡,剪刀在抽屉里。”
袋子里是几包卫生巾,日用夜用包括护垫都有,显然是有很认真听超市阿姨介绍。
迟三穗有点尴尬:“你自己......去买的?”
大概是看出小姑娘脸皮薄,他“嗯”了一声,拿出自己的拖鞋给她:“生理期而已,不是羞耻的事情。”
“哦。”迟三穗听见这话也不好意思再别扭了,看看人家多淡定,大佬就是大佬,说不定身经百战!
沈妄拿了套衣服出去,关上门下了楼。
迟三穗叹了口气,男生的房间里,男生的浴室,男生的拖鞋和沐浴乳,都是第一次呢。
沈妄的浴室不大,东西分层也很简单明了。她本来以为男生会比较懒一点,太私人的地方就会很随性,比如女生的衣柜,大部分时候都是乱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