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幻想症_作者:liberal(125)

2020-05-03 liberal

    迟三穗:“我没带手机啊,而且他比你靠谱吧,你敢说不是刚蹦完迪回来的?”

    何溯一哽,还真是。

    他没好气儿地说:“那你早点睡觉,别试图晚上偷偷打电话,我可就在旁边呢,隔音不好。”

    “要你多管闲事!”迟三穗拿过茶几上的橘子砸他身上,起身往楼上蹦哒。

    何溯在下面遥声问:“要不要帮忙啊,小残废?喊声好听的我就勉为其难背一下你。”

    “滚蛋吧你!”迟三穗抿紧了唇,等她明天好点了一定踹死这个傻逼!

    经过几分钟曲折的过程上楼后,迟三穗终于回到房间打开了手机。

    何溯又在破声喊:“对了,刚刚苏荷找我要你的号码,我给她发过去了,你问问人家有没有什么事!”

    迟三穗阴阳怪气地问:“呀,你追到她了?”

    何溯默了默,道:“.......我还是滚吧。”

    随后是楼梯上的脚步和一阵夸张的客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也许是一天下来太累,迟三穗躺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刺激的事情太多,她不可避免地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她回到了谦才中学,回到了那一天下午的体育课上。画面衔转,是她一个人坐在教室被十几个人围着嘲笑的样子。

    她们翻她的书包、按着她的手在垃圾桶旁,在她的课桌上刻下“怪物”、“瞎子”等恶劣的大字。那本记了同学的特征的日记本被互相传阅,昔日玩得要好的同学露出丑恶的嘴脸,到处都是笑声,只有她在哭。

    厕所的侮辱和殴打,老师的忽视和纵容。她站在楼顶吹风,那些人以为她想跳楼,一个个在楼下鼓励她往下跳。

    长达一个月的住宿生活,长达一个月的肉.体和精神双重暴.力,终于熬到了暑假。

    她去了美国,接受了将近一年的心理治疗。所有人都走了,只有她在午夜梦回时还不断回到事发现场,回到那间教室,看见那个蜷缩在阴影角落瑟瑟发抖的迟三穗。

    看见她在求救,她在痛苦地呜咽。因为她有病、她和别人不一样,就要被当成是异类。

    最后她看见了一个少年,他牵着她的手往前跑。即使他自己身上背负着尖刀,即使他手上沾着血,迟三穗还是和他跑了,像五月底在曼哈顿的那天傍晚一样。

    所有人都明白校园暴力的过程有多让人痛苦,却很少有人了解在事情解决过后,那段回忆依旧是受害者的深渊。

    枕头湿了一片,迟三穗揪着被子低声哭着醒来,她摸着床头的手机,才凌晨三点多。

    突然想起那句话,“半夜醒来记得给我打电话”。

    可以打吗?

    即使打扰到别人也没关系吗?

    迟三穗模糊地回忆起他们在学校时的对话,她说“沈妄,我有点害怕”,他说“我在”。

    不是不要怕,是我在,给了她一种天塌下来,还有人帮她撑着的安全感。

    她迟疑了很久,还是拨了过去。

    那边等了三秒钟,电话就被接起来了,迟三穗清咳了两声:“喂?”

    “嗯。”他声音很哑,通过电磁波传来她耳边,有些痒。随后听见了一声啪嗒声,好像是开了灯。

    迟三穗压低了音量,胡乱找了个借口:“其实我是来、来喊你起床尿尿!”

    沈妄:“......”

    迟三穗说完开始羞耻地捂脸,我的天!她是个什么奇葩,为什么半夜要喊人起来尿尿,难道害怕他这么大人了还会尿床?

    “睡不着了吗?”他了然地问,手上拿起一本书随意翻阅着,发出沙沙的纸质声。

    迟三穗闷在被子里答话,依旧说些不着调的:“嗯,我梦见我和你一起参加高考。结果我上了北大,你上了北大青鸟,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我吓得立马哭醒了。”

    沈妄也没拆穿她,跟着她胡扯:“我这么渴望上清华,能不能麻烦你重新梦一个?”

    迟三穗弯弯嘴角,吸了吸鼻子:“沈妄,你都没说你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