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还挺勾人的。”他看着那个娇俏的背影低喃了一句,心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坠了下来。
但那遗憾的情绪也只是一瞬,他很少执着地追求一样东西,反正最后都没得到过。
沈妄想,自己这种烂透了的人,是无法好好接住神明的礼物的,不碰也比较好吧。
前面灯火通明,他再一次落荒而逃。
只是此刻的他还不明白,太多东西无法闪躲。
比如,莫名其妙的低头和无药可救的喜欢。
市中心的繁华夜景开始铺展开,排着银河般长的车流川流不息,迟三穗在这浅淡夜色里满足地哼起了歌。
前面一个醉酒的纹身大哥唱着“套马的汉子”,她下意识接了句“威武雄壮”,结果正好碰上骑着机车而过的何溯。
机车后还绑着根棍子,像随时去打架斗殴的社会青年。
迟三穗本想装成没认出来默默走过去,却被他特意停下来拦住:“是我,这周为什么不去姥姥家吃饭?”
“有没有听见风在说话?”迟三穗表情认真地问。
何溯:“哈?”
迟三穗抬头笑:“它说何溯是个傻逼。”
说完她抱着笔电拔腿就跑,气喘吁吁跑进了小区里。
何溯在后面咬牙切齿地骂,妈的怎么有个这种妹妹,又想着不对啊,她哪来的胆子拒绝迟家老太太。
下一秒,迟三穗的手机上就来了何溯的电话。
何溯开门见山问:“你是不是吃兴奋剂了?大晚上笑得跟喜马拉雅山上的小毛驴似的。”
“何溯,我低估你了。”迟三穗说,“我原以为你只是个没有脑子的低等动物,现在我发现你居然还知道喜马拉雅山脉!”
何溯:“......”
何溯忍辱负重说:“你爸这个月底是不是去美国了,你妈有没有说多久回来?”
迟三穗把桌上冷了的菜端进冰箱里,没什么耐心地说:“说重点大哥,谁有功夫跟你唠嗑?”
何溯啪地挂了电话,老子偏不跟你说,又不是他家的破事。
然而拧巴了没两分钟,又掏出手机给她发了条信息:你妈妈,好像申请了绿卡。
这个意思就是,葛烟可能要移民了。可是在此之前,她没有收到任何通知,他们连口风也没透露过。
迟三穗呆了一会儿,自我安慰道:“还是等妈妈自己跟我说吧。”
诺大的房子里,静谧无声。
迟三穗从周一开始就不太痛快,她的同桌好像在单方面和自己冷战,虽然也可能是和所有人冷战,包括他的几个兄弟。
用颜如玉的话来说,这才是沈大佬作为一个清冷孤傲校霸的真面目。
沈妄从早自习进门就一脸神情不善,黑眼圈重得不行。
蒋承和他打招呼也没理,搬开凳子落座时,凳脚磨擦着教室地板,刺耳的咯吱一声,宣示着这人的心情烂到爆。
之后就一直没把头抬起来过,整个班级都乌云笼罩,生怕吵醒他。
导致全班只有迟三穗愤慨激昂的读书声“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颜如玉一个纸条丢过来,上面鬼画符般两句话:“求你了穗妹!别吵醒沈大佬!”
迟三穗:“......”
这状态持续了两天,一直到周二下午的语文课上。
刘流美本就看他不爽,又是连续好几节课都这幅样子,喊了好几句没叫醒。
她拍着桌子说:“我还没见过这种学生,这么能睡,连尊师重道都不明白,何况高考?”
沈妄懒懒地抬起头来,嗓子很哑地说:“这不是正好让您见见世面。”
教室里静得连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刘流美像是被他哽住了,好半天说不出话,气得直勾勾瞪着他。手上拿起半盒粉笔就往他头上丢,粉笔盒裂开,灰尘就这么散落在他桌上和头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