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里面并不大，前面还有人带路，两位小同学很快来到屋子内。
苏老爷子今天穿了一身笔挺的中山装，看起来特意做过发型。约莫是因为上次被莫归吐槽嘴角不利索的原因，他今天没有拄那根拐杖，背着手站在挂满画框的墙前面。
听到动静，他头也不回的，“来了。”
“嗯。”苏卿莞客气又生疏的说，“苏爷爷好。”
莫归觉得她这个叫法有些奇怪，却没有细想，也跟着问了声好。
“好，过来吧。”苏老爷子把他们叫过去，指着墙上大大小小的画框跟苏卿莞说，“瞧瞧，这都是你以前写的书法，还有画的画。”
“哦。”苏卿莞淡淡扫了眼，“你如果不想看，就摘下来烧了吧” 苏卿莞想法很简单，说话语气也没有带什么情绪。
自己身世被查明，也已经离开苏家了，那么苏家的人就跟自己再无关系。
过去十七年成长经历中，她虽然在苏家没有太多温情回忆，没有感受过母亲的关怀、父亲的宠爱、爷爷的慈祥。
但总归来说，大家也没有闹出什么不愉快的回忆，离别时也算体面。
所以，在苏卿莞这里，她的豪门生活就算彻底翻篇了。
这两次回来，都源于穆英的请求，而并非出于个人意愿。
所以，再次在苏家看到关于自己的东西，苏卿莞自然下意识想要清理掉，从此划清界限。
苏老爷子听到这话，愣了几秒，突然摇摇头，“也罢，也罢。”
“啥？”莫归听的两眼发懵，不知道他们爷孙俩唱的这又是哪一出，跟哑谜似的。
苏老爷子瞧了莫归一眼——
其实，第一次见到莫归时，他就已经发现了。
这孩子眉眼跟年轻时的自己非常相似，脾气也有点像。
根本不需要多余的鉴定，他知道，莫归十有**是自己亲孙子。
苏老爷子当然很想把莫归认回来，但那样的话，就必须对外公布来龙去脉，彻底否定苏卿莞和苏家的联系。
先不说莫归是否愿意回来，回家之后又能否适应豪门生活。
过去十七年中，苏老爷子一直把苏卿莞当成亲孙女。
她很优秀，很懂事，总是沉默而又坚定的接受家族一切安排。无论让她学什么，苏卿莞都学得很快。
相比于其他小辈，苏卿莞简直优秀的不像是苏家的孩子。
苏老爷子一直很喜欢她，在苏卿莞尚且年幼时，便力排众议钦点她做继承人，不遗余力栽培她。
结果，苏卿莞离开那样决绝，对这个家没有任何留恋。
想想也是，苏卿莞离开之后，苏老爷子才发现，这个家里太冰冷了，难怪留不住人心。
“也罢。”苏老爷子长长叹了口气，摆摆手说，“你先去前面吧。”
“好。”苏卿莞应了声，跟莫归一起退出别院。
两个人并排走着，莫归忍不住搓搓胳膊，跟苏卿莞吐槽，“你家里人都奇奇怪怪的，把你叫过去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嗯，我也觉得很奇怪。”苏卿莞瞧他打哆嗦的样子，觉得更加稀奇，“你居然会觉得冷。”
“废话！难道你不觉得吗？”莫归抬头环顾四周，皱着眉说，“你家温度好像比别的地方低，如果让我一直住在这里，我肯定受不了。”
“还好吧。”苏卿莞垂下眼睫，意味不明的笑了下，“我习惯了。”
如果没有对比，苏卿莞或许永远都不知道，自己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有多么冰冷。
但是感受过莫家的温暖之后，她确实能感受到，这个大房子的寒凉。
苏老爷子说的‘前面’是指孩子们聚集的小花园。
深冬时节，花园里面一片萧瑟，许多花枝都枯萎了，呈现出灰败的景象。
在这一片萧瑟的灰败中，聚集在花园里的人，让苏卿莞觉得更加萧瑟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