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特意来接你的没错,但是不回地府,”季深把胳膊肘搭在姜知味肩上,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人间这么好,去地府那种鬼气森森的地方干什么,你说是么,安小姐?”
姜知味诧异地看向他,就见他那双桃花眼眼尾上挑,是个相当撩人的弧度。
……这种时候撩骚真的好吗?
安楠并没有吭声,视线自然落在地面上,她身上不断涌出的鲜血竟随着时间流逝缓缓止住了,滴落在地上的血迹逐渐凝固,变成了铁锈一样的暗褐色。
地铁在沉默的气氛中继续运行,而姜知味的手机也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再次重启,重新回到了2018年。
“尊敬的乘客您好,感谢乘坐深城地铁4号夜班专线,前方即将抵达终点站,请及时下车。”
突然响起的广播声把姜知味吓了一跳,声音在空旷的地铁里回荡,透出一种难以言说的诡异。
随后他默不作声地松了一口气,心说终于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他按住刀,第一个站起身,站到车门前等待下车。
安楠好像是有点怕他手里那把刀,在他走过来的时候往旁边挪了挪,而季深竟主动上前扶她起来,手里的彼岸花递到她面前:“收下吧。”
“为什么?”
季深微笑起来,附在她耳边轻声说:“狐狸的花,自然要送给比狐狸更美丽的小姐。”
他声音不大,还是被姜知味一字不落地听到了,后者顿时被隔应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趁着地铁开门,头也不回地冲了下去。
因此并没有留意到安楠陡然改变的脸色。
季深说的那句话她听到过,是一部没有上映过的电影里的台词。
她瞳孔骤然收缩,抬起头正撞上对方的视线,一字一句地问:“你到底是谁?”
季深唇边笑意不减,也不嫌弃对方浑身血污,居然就抓住她的手,强行将那彼岸花塞了进去:“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跟你的目的是一样的。”
两人最后的对话姜知味没能听到,他从地铁上下来,仿佛一脚从阴间踏进了阳间,虽然夜间的地铁站依然空空荡荡,但总好过那个三年前的神秘车站,就算没有活人,也比满身血污的女鬼强。
他叉着腰缓了口气,感觉自己的鼻子都要被血腥味摧残得失灵了。
又站在地铁门口等了一会儿,里面那两位“大爷”终于出来了,他正扭头想说一句“磨磨蹭蹭在里面生孩子呢”,看到安楠的瞬间却惊住了。
她浑身的伤痕和鲜血已然消失,破旧的衣服变成了全新的,凌乱的头发也已打理干净,乖顺地贴在耳后,露出一张精致漂亮的脸。
季深凑过来说:“别误会,刚那朵彼岸花可以让她恢复的正常的模样,并且隐匿气息——我们总不能随时带着个人形血葫芦吧。”
姜知味把惊疑的目光收回来,往季深脸上扫了一圈,表情奇怪地说:“误会什么?我们好像只是单纯的搭档关系?”
季深:“……”
姜知味冲他一耸肩,提着刀便往外走:“我先出去看看能不能打到车,你们快一点。”
安楠看向他的背影:“你们到底……”
季深及时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不该问的不要多问——如果你想要我帮你的话。”
几人偷偷摸摸从早已关闭的地铁站出来,可惜时间太晚,连车也不好打了,只能就近找了个小旅馆暂住。
鬼差由于需要在阳间活动,自然可以在人前显形,而鬼却是不行的,于是前台用怪异的眼神打量这两个“半夜三更来开房的男人”许久,这才犹犹豫豫地递来一张房卡。
季深在她的注视之下泰然上楼,姜知味跟在他身后问:“什么意思,你就开了一间房?”
“地府给我们的人民币有限,还是省着点用,”季深面不改色,“我总不能用冥币支付吧?”
虽然两个男人住一间屋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姜知味还是觉得不太自在,只好说:“那你离我远一点,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