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到底是什么?”
不知谁问了这么一句,余子非听见了,立刻气急败坏地喊道:“你们到底有没有做好准备功课?它吃了什么,就会把吃到的能量化为己用,不然怎么可能长得这么大!”
“我是问这些玩意还有自己的意识吗?”
“有个屁,”余子非感觉自己的鬼火已经不够用了,指尖吭哧吭哧地吐了几下,居然没吐出火苗来,他偏头躲过一只试图啄他的“麻雀”,“打人不打脸懂不懂——死都死透了,还有什么意识,不过是那东西自己没有形态,就想复制别人的形态,你杀死了那个‘源’,其他的也就都死了,只不过我们现在找不到‘源’。”
“这样吗,”姜知味说着,手指在刀脊上轻轻拂过,“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说着将手中唐刀一挥,凌厉的刀气顷刻一泻千里,切西瓜似的砍死了一大片。
这一段楼梯暂时被清理干净,他立刻向下跑去,季深和余子非紧随其后。
三人借着一把刀又往下冲了一层,走到二楼半的时候,却发现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继续跑了。
因为这次迎接他们的已经不是黑气,而是一滩粘稠的黑水,并且在迅速上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台阶。
季深心头一跳:“阎雅呢?”
“我让她先出去了,万一我们全军覆没,至少还能有个给地府报信的。”余子非说着丢出最后一簇鬼火,“我没火了鬼差大哥,要不你给我咬一口,借我一点阳气?”
“你做梦吧,”季深丝毫不想理会他的无理取闹,把正在试图蹚那黑水的姜知味拦回来,夺过他手里的刀,照着楼梯间的小窗户砍了两下,将玻璃全部捣碎,“从这跳下去。”
“你他妈疯了!”余子非终于没忍住爆了句粗口,“这是二楼半,虽然摔不死,但摔骨折还是足够了,万一运气不好脑袋、脖子着地,那你就‘嘎嘣’了。万一跳下去再被什么东西卡了裆,那你后半辈子的□□生活就没了!”
季深额角蹦起一根青筋:“……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楼梯间的窗户有近一人高,小是小了点,但身材正常的成年男人还是可以钻过去的。季深蹲身将姜知味举起来,让他爬上窗口,低声说:“信我,跳。”
姜知味扭头看了他一眼,冲他一点头,没有丝毫地犹豫地一跃而下。
余子非:“……喂!”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信任程度,居然让跳楼就跳楼?
他只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要被颠覆了,忙凑上前去,却并没有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在姜知味跳下去的一瞬间,楼外的地面上突然闪出刺眼的红光。
竟盛开了一片彼岸花海。
余子非差点被那红光闪瞎,忙扭头看向季深,这才知道他所谓的“大招”到底指什么。
在他们进入402之前,季深就已经开始“读条”了,那些彼岸花被他从地底深处招出来,因为一开始只是抽出绿色的茎,所以在黑夜里并不明显。这会儿所有的花同时盛开,每一朵都足有脸盆大,粗壮的花茎韧性极强,层层叠叠地挤在一起,充当了最好的缓冲材料。
姜知味摔进花丛里,沾了一身花粉,害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但他也顾不上那许多,赶紧爬起来,朝楼上招了招手。
季深先把唐刀收回鞘里,放在窗台上,随后看向余子非:“你先?”
不断上涨的黑水距离他们已仅剩几个台阶,余子非没好气地一脚踹开一团黑气:“我先毛,我是鬼,能飞下去的,你快点滚吧!”
他说着蹲下身,季深也不含糊,一脚踩住他的背翻上窗台,抄起刀跳了下去。
这时候黑水已经彻底漫上来了,余子非非常嫌弃地“噫”一声,把之前当成武器抡了半天的斗篷重新披在身上,一下子蹿上窗台,非常潇洒地跃出。
外面月正中天,夜风扬起他的黑斗篷,又将冒兜掀开,让月光从他那头白毛上滚落,竟莫名勾勒出几分大片镜头的意境。
只可惜这帅气没能保持半秒,他突然惊恐地睁大眼:“快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