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时候觉得走了很久,可是下山的时候觉得台阶仿佛能一眼望到底,一下子就走完了。陈昭还不太想回去,拉了拉杜聿柏的衣袖说还想再走走。于是下了山他们就往东门去,穿过那道装潢古朴的大门以后一直往下走便是热闹的小街。
平日里这里拥挤得很,古墙下卖吃食的卖玩具的卖唱跳的,贩子戏子孩子,吵吵闹闹熙熙攘攘哭哭笑笑。
不过现在只有些许几个推着小吃车的,只有墙头上挂着的风车在转铃铛在响。陈昭买了一包炒栗子,买了以后才发现剥下来的壳儿没处扔,只好放在手里当暖饼用。
城墙下的一段街儿很快就走到了尽头,最末坐着一个给人画像的师傅。杜聿柏过去问了两句,陈昭站在旁边嘟囔着说我也会画。
“那你给我画。”
“我给你画,但我要收费。”
陈昭突然转过身迈开步子往前跑,一个人站在雪地里,冲他张开了双臂。其实陈昭不矮,一米七七的个子,只是骨架小,杜聿柏个子高,这么有点距离地看着,感觉他在站空旷的雪地里小小的一个,孩童一样地讨一个拥抱,可怜又可爱。
杜聿柏一步一步走过去,看见他的眼睛越来越亮,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的嘴角上扬,鼻尖冻得红红的。他停在陈昭面前,安静地看着男孩。
陈昭只是想要杜聿柏抱一下他。
杜聿柏突然想起,哪一次陈昭喝醉了,自己接到电话开车去接他回来,趴在杜聿柏身上说,杜老师,我要去告你流氓罪。杜聿柏没理他,心想如果自己的每个情人都要去告自己流氓,那估计关诽谤罪的监牢里就放不下人了。
杜老师,我查了资料,我们得一块去劳教,然后一块被人叫兔儿,接着还要蹲监狱……
算了,我舍不得。
那我去告重一点,判个死刑。我们一起殉情好不好。
他听见自己背上的男孩吸了吸鼻子,然后又没了声响。杜聿柏以为他睡着了,结果走了很长一段路,快到家了,陈昭又突然开口了。
杜老师,我还是舍不得。
我舍不得你没了。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你还在,我突然又变得很怕死。
杜聿柏在把这一小片对话翻出来咀嚼,陈昭眼里的光在一点点暗下去。最后砰一声,陈昭倒在雪里,四肢上下挥动了几下,做出一个雪天使出来。
陈昭仰视着杜聿柏,脑海里浮现出静能方丈说的话,只不过他觉得适合自己的是后半句,命中无时莫强求。他准备起身了,突然杜聿柏蹲下身,手贴着他的手,俯到他身上来抱着,呼吸打在耳边。
他听见耳边响起一声很轻很轻的笑声,然后杜聿柏说了句话,一句让陈昭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可是又落在了他最期待最期待的心口悬崖尖尖儿的一句话。
他说,好,陪你一块儿丢人了。
第15章
杜聿柏本来是送了陈昭以后,自己再回大院的,只是突然闹了画画这么一出,于是就一块去了蓟影旁边的公寓。陈昭在路上突然想起那堆碟片,突然紧张起来,一下车说自己内急,走了一整个上午还能跑得比兔子快,先进到房门里把散落在VCD机前的碟片叠好全都塞到电视机下面。
他动作很快,杜聿柏回来的时候只能看见陈昭一副泰然自若地用手探着空调暖风的模样。陈昭把画板从房间里取出来,取了一张高脚圆凳放在落地窗前让杜聿柏坐着。他把刷子和颜料备好在茶几上,先用铅笔起稿。
客厅里只有笔尖落在纸上发出轻轻的沙沙声。杜聿柏就坐在那儿,看着陈昭,一条腿搭在椅子上,十指稍稍交叉放在膝盖上。陈昭怕他累,时不时就问一问杜聿柏要不要活动一下。实际上就算杜聿柏不坐在自己面前,他也能信手拈来一张杜聿柏的画像。
花了二十五分把底稿打完了,陈昭叫杜聿柏过来看看。上色的时候不用模特继续坐着,陈昭问杜聿柏要不要先回去。杜聿柏贴在他的身后,一只手搭在陈昭的肩膀上,另一手扶着他的腰,让他接着画。
那只手慢慢地往下滑,游走在他的衬衫下摆边缘,最后解开了裤子纽扣伸了进去。陈昭手一抖,铅笔落到地上,腰一软差点跌倒,还好伸手扶在了画架上。他觉得自己烫得要烧起来,嗫嚅道:“你等我画完再弄好不好?”
杜聿柏拉着陈昭的肩膀,让他们靠得更近一点,硬邦邦的东西抵在陈昭腰上。在陈昭私处作乱的那只手举起来放到陈昭面前,上面已经沾了粘粘的透明液体。
“等不了了。”
他把陈昭放倒在地毯上,将衣服一件件除去扔到沙发上。夕阳透过落地窗照进客厅里,落到陈昭赤裸的肉体上,让他觉得身上莫名地有些发痒,但更多的还是奇异的羞耻。杜聿柏握着他的双手俯下身去同他接吻,然后慢慢地往下,下巴、脖子、锁骨、胸乳、肚脐、最后停在性器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