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修栈道_作者:串串草草(40)

一回京几天,就接到一个意外的电话:“小昭啊,你的合同什么时候来签呢?”陈昭拿着手机想了三秒钟,才记起来自己之前心思都放在电影上面,把跟陆洋辞职的事情都忘了。接着一去进组更是把这件事情抛在脑后,一心一意放在了工作上边。

他在电话里跟陆洋连连道歉,拿出记了日程的小笔记本找一天时间宽裕一些的过去。

“陆老板,我明晚过去可以吗?大约晚上九点的时候到行吗?”

“行行。”

远郊过去金工坊乘公交得四个小时左右,主要是班车少,一趟车等好久。陈昭下午五点半从剧组里出来时候眼睁睁看着一辆车从自己面前开走。他本来就把这份合同忘了好久,这时候要是再迟到就太对不起陆洋了,一咬牙割肉乘了部出租车过去。

结果还提早到了半个小时,一问领班,说陆洋还没来。陈昭找了个卡座坐着,要了一杯白水和一份沙律面包。陈昭以前总是选最晚一班的时间工作,除了相对高的工资以外,一是下了晚课还能有充足的时间过来,二是后厨偶尔会有剩下的东西可以果腹,吃得最多的就是面包胚。

他还没来得及感叹,就听见背面一个卡座的人在聊天。

“怎么回事,这次去丹麦彻底把表儿摘啦?”

“反正他不是,也不介意你继续养着猫嘛,我看到时候还是得戴回来。”

“再看看吧。”

“聿柏,你这都看了两年多了,还准备看到什么时候啊?这都破纪录了”

陈昭安静地听着,用刀子一下一下切着盘子里的食物。他大约用了五分钟把每一片面包都切得规矩漂亮,抬手喝了一口水。陈昭闭上眼睛,手里捏着一柄餐具刀,拇指轻轻地摩挲着不锋利的刀刃。

“陈昭,来啦,没久等吧。”陆洋这时候出现了,走进卡座,把一纸合同放在他面前。陈昭仔细地看了一遍,没什么问题,签了名字交还给陆洋:“麻烦陆老板了。”他冲着陆洋笑了一下,从钱包里拿出几张钞票放在桌子上。

“哎,东西你还没吃吧,我叫人给你打包了带回去。钱拿回去,洋哥请你了。”

陈昭没推脱,点头道了个谢,等了一会儿服务生把吃的装进饭盒里。桌子上的钱他没收起来,拎着塑料袋回去了。蓟京这会儿冷得很,陈昭一个人走了十几分钟到公交车站,原地小小地跺脚取暖。

还好他赶上了最后一趟末班车回去,到片场安排的住处已经凌晨一点了。陈昭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结果看见单子辰还叼着牙刷站在床边。

“还没睡呢?”

单子辰进洗手间吐了个泡沫出来:“别提了,汪导演讨论到刚才呢。”陈昭举起手里的袋子,在单子辰面前晃了晃,然后又作势收回去:“可惜我们子辰刷过牙了”

单子辰眼睛都亮了,立刻扑上去抢过来,打开一看立刻乐了,抱着陈昭夸了十几句,说着“刷第二次牙呗”,往床上一坐开吃了起来。

“陈昭,你真的不吃一口?”

陈昭想到自己从下午到现在就喝了几口白水,本来要过去拿一片的,然而想起听到的那些话,丢下一句“算了”就走进了洗手间。

那股恶心的肮脏感又翻涌上来了。

十二月份的时候他总算迎来了最后一场戏,也是最重要的一场:单子辰饰演的凌少飞剑指荧贞,最终理智战胜了情感,准备将其押送回武林盟中论罪时,荧贞却自己割喉自杀了。

荧贞方手刃了七八个武林好汉,站在茫茫雪地里,明明方才他杀人的时候不觉得紧张也不觉得危险,此时脸上却好像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甚至还带了些许满足的感觉。他绕着这些尸体检查一遍,确信都被他折磨得没气儿了,方要离去的时候却被一只从身后而来的飞刀拦住了路。

那凌少飞也不同他多言,飞身前去,剑尖直刺向荧贞的眼睛。荧贞闪身一躲,轻巧地跃起跳到剑刃上单脚立起,猛地一转身甩出一串暗器。凌少飞见状立刻闪开,挥剑将那些淬毒的飞镖奉还给荧贞。

两人过招一番后,最终还是凌少飞占了上风,正欲一剑取他性命,但顾全大局所想还是用绳子捆住了他,要带回盟中再行定罪。凌少飞看着荧贞,嘀咕道:“就这张脸,投去做娈倌怕是要惹出大祸,还是削了头发扔到寺庙里扫地煮饭算了。”

荧贞的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似乎在疑惑凌少飞怎么不直接杀了自己。凌少飞看着那个被捆成一团蜷在雪里的男孩,脸上丝毫没有恐惧和后悔,不知怎么气从中来,蹲下来呵斥了几句:“你日后可没机会在滥杀无辜,取人性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