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跟他一样命硬,抓住一点养分就能拼命生长,刚出生时像奄奄一息的小猫,过了几个月后便一点看不出那副虚弱样。
名字是外婆取的,对着周易八卦算了好一阵,得出一个缺水的结论,又是男孩,于是选了单字“源”。陈昭想了想,就当是尊重他另一个父亲,又在中间添了一个“宥”,合起来就是陈宥源。
对外他宣称孩子是女人生的,只提及是露水情缘,母亲抛下了孩子便离开。除了自己唯二的两个亲人都不知道背后的真相。头发还是懒得去理,反正一时半会也不回蓟京抛头露面,留着还能正大光明走在路上不怕被人发现自己是谁。
邻里长辈只感叹单身年轻父亲不容易,也多给予了他一些照顾。宥源长得可爱,很讨人喜欢,最重要还是不吵不闹,好像所有的顽皮和不轨都已经在他还是一枚胚胎的时候就耍尽了。
年底的时候他才用上了新号码,与自己的一些朋友恢复了联络,坐吃山空终究不是个结果,也该准备准备着重新回演艺圈接活儿。他去年离开京城的时候还有些电影和杂志的存货,上半年维持了些活跃度,但余下的时间没能趁热打铁,实际上还是有些落后。
世纪交接之际一切都在飞速的发展,任何时候都有机会,任何时候都在刷新。
另一件事情发生得稍微意外些,叶聿芊要来庆城拍戏,提前给他写了信,说想来探望他。陈昭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回信同意,一并附上了自己的新号码。
她是自己来了老屋子这边的。老人带着小孩在前院玩儿,陈昭在里屋看书。门开的时候传来嬉笑声,他出去看见宥源一点不怕生地被叶聿芊抱在怀里,默默在心里感叹了一下血脉的强大。
“要叫姐姐,不许叫阿姨啊!”
“路都不会走,叫什么呢。等会儿一张嘴口水全滴你身上了。”
“叫什么名字呀?哎,怎么长得和我哥小时候的照片那么像……”
“陈宥源。”
陈昭背在身后的手抖了一下,然后伸手把小孩接过来抱在自己怀里:“那你得找他不知道去哪的妈妈问了。这个小孩就是直接送到我门口的,然后我就养着了呗。”
“真的是你亲生的啊?”
“真的,小声点,孩子在场呢。”
他领着叶聿芊进门,搓了一顿热乎乎的火锅。席间聊得多是影视的事情,偶尔夹杂些共同好友,甚至还打听了一轮八角的事儿。陈昭很庆幸她一点都没提起杜聿柏和华清安,也没提起源鸣公司。
她在庆城的那段时间,好像一有空便过来找陈昭,隔三差五地还送些东西,其中就包括些孩童用的。狡猾得很,把标签涂得剪得干干净净,看不出牌子和具体价格,只能从质量摸出来肯定不菲,还是全新的。
陈昭不肯收,她便装作要扔掉的样子,说这是她某某亲戚家的小孩用旧的,眼见着标签都扯了,你不要我只好扔去垃圾桶了。亦或者直接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就给宥源用上,软磨硬泡的机灵方法层出不穷。
不过剧组杀青后,她也就得回蓟京了。宥源仿佛知道什么一般,圆圆的眼睛望着漂亮姐姐,伸手去揪着她的衣袖不放,硬是把人家弄得眼眶都红。
她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睛,给了陈昭一个朋友的拥抱:“陈昭,照顾好自己。”
“说什么呢,好像我过得格外差似得。”他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表示安慰,“我一直一直都过得很好。”
第38章
过完年以后,他接到了第一个本子,下半年才开拍,新秀导演的独立电影,片酬不高,主要是内容吸引他。实际上他现在最着急的还是希望要拍一些商业片,资本大量涌入娱乐圈,致使评判一个演员的标准逐渐从奖项往票房倾侧。
只是背后没个背景和推手,单凭自己定然是拿不到这种资源,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他上半年还是不怎么敢去蓟京,只接了一些庆城本地的古装话剧表演,用的还不是真实姓名。
六月的时候,陈昀大学毕业了。陈昭不想自己的弟弟连个毕业典礼都没人出席,于是买了火车票去了一趟蓟京。他的头发还没剪短,不过因为上话剧倒是打理过了形状,将大衣往外一套口罩墨镜一戴,倒也一点都认不出来是什么人,甚至连男女性别都有点模糊。
他只在蓟京呆了三天,谁都没有告诉,只有陈昀知道自己来了,住在学校的附近。那天他慢悠悠地走过去,看见医大旁边的蓟影也聚着人,想来是同一天毕业典礼了。陈昭远远地瞅见一台很熟悉的车,号码牌自己都能背下来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