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俗喜剧_作者:大王叫我来飙车(118)

一曲终了,齐青蹊抬头,才意识到多了一个人。他下巴微抬,疏离又礼貌地对杨曜说道:“学长来了。”

杨曜已经呆了,他赞叹地说道:“太像了……”

“像?”齐青蹊挑了挑眉,有些清贵的桀骜,“像什么?”

“你已经很像齐白岳了。”

齐青蹊嗤笑一声,有些好笑又有些不解,“你在说什么,我就是齐白岳啊。”

杨曜咽了咽口水,齐青蹊演得太像,以至于他下意识生出了以往在齐白岳面前的拘谨,正不知找些什么话题好,就看见齐青蹊施施然在茶几拎起一把水果刀。

然后,迅猛地向自己心脏处插入。

这一情景,后来成了杨曜在噩梦里最害怕的画面。

好在几个保镖反应及时,刀没有插到很深的地方,医生慌忙地为他进行着急救,一时间别墅乱成一团。

只有杨曜还愣愣地站在原来的地方,双目放空地盯着倒在地上的齐青蹊。

齐青蹊也回头看他,被鲜血溅了点点殷红的脸笑得畅快又癫狂:“你想不到吧?你把我变成了齐白岳,殊不知,齐白岳要是被你这样囚禁,他的高傲会令他选择去死。”

杨曜吓坏了,他手足无措地打了很多个电话,派了三个医生、二十多个保镖全天轮流看护他的一举一动,别墅里所有锋利的东西都拿走撤换,坚硬的墙壁和家具表面铺上奢华的羊毛垫。尽管如此,他还是在一周以内趁洗澡的时候自杀了三次因为杨曜近乎神经质的占有欲和疑心病,杨曜不允许任何人看到他爱人的裸体。

于是等保镖和佣人发觉不对劲冲入浴室时,齐青蹊的手腕已经被他自己粗暴地生撕下几块肉,破开的血管汩汩流着血,将一浴缸的水染成火烧云的天空。

于是齐青蹊又被软禁在床上,杨曜抛下了忙碌的工作,每天都来,负责给他洗澡。但没过几天,他又开始自残,自己折断自己的手,修长洁白的手指,借着手腕的力一根根扳断,一边扳一边发出咯咯的刺耳笑声。

杨曜慌了,他低低地伏在他旁边,死死地抱住他:“别找死,齐青蹊,你不准死。”

齐青蹊却古怪地盯着他:“我是齐白岳,你为什么喊我哥哥的名字?”

杨曜焦头烂额,只好将他的手脚也禁锢起来,医生诊断他患了严重的抑郁症,兴许还有一些臆想症,给齐青蹊开了一大堆花花绿绿的药,他不肯吃,杨曜便撬开他的嘴灌进去。

杨曜知道什么叫自食恶果了,他终于向齐青蹊求饶:“活下来吧,齐青蹊,你要怎么才愿意好好活着?”

齐青蹊静静地看着他,过了很久,他才哑声说道:“我也很想知道,可是……我已经不是齐青蹊了。杨曜,我不是故意赌气继续演,我是真的不知道‘齐青蹊’是怎么想的了。”

过去的一年里,他每天十几个小时都在临摹齐白岳、都在当齐白岳,留给他自己的时间近乎没有,久而久之,他慢慢真的找不回自己了,他只会用弟弟的逻辑去思考、去做事情……

杨曜哑然,他死死地抱住床上的人,发狠地说道:“那你给我想,慢慢想,只要我在,我就不会让你死。”

齐青蹊想了很多天,想起来了:“杨曜,我想见妈妈。”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但他知道不管是齐青蹊还是齐白岳,都愿意为了陪着妈妈活下去的。

杨曜温柔地说道:“好,我让人转播她病房的监控给你看。”

齐青蹊摇摇头,“我想见她,或者……你让我打个电话也好,我想和她说说话。”

他自认为这不是一个很难的要求,但杨曜竟然一口回绝了:“等你好了再打。”

可是,他不见见妈妈,不听听妈妈的声音,他怎么会好呢?

齐青蹊的病愈发严重,他开始连吃东西也没有力气了。不管杨曜强硬地喂他什么,全被犯恶心的胃吐了出来,无奈之下,杨曜只能让医生给他打营养液,勉强维持住他的命。

齐青蹊刚来这个小岛时,杨曜常常盼望他瘦一点,而现在,他整个人都瘦得凹陷了,苍白的皮包裹住一副骨头,别的多余的再也没有了。

齐青蹊刚来这个小岛时,杨曜对他很凶,而现在,杨曜每次碰他都小心翼翼,有时候,齐青蹊睡醒时甚至会看见杨曜枯坐在床边,托着腮,眼圈红着,一脸不甘地抹眼泪。

“我不会让你死的,齐青蹊,你不许死。”杨曜跟他说得最多的便是这句话,语气时而是生气的,时而是温柔的,时而是哀求的。

齐青蹊有力气的时候,会对他嘲讽一笑;没有力气的时候,便连眼皮也不掀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