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峥怎么会不认得上面那四个字。
他的许煜,熠熠生辉的许煜,就是因为这四个字,断送了自己的一生。
烛柱旁边还有个小金箔,被整齐地折叠了两次,秦峥拿起来,良久,才打开。
禾的一瞥像点,争的勾往下。
是许煜的笔迹,是秦峥的名字。
许煜写:
祝秦峥,前程似锦。
秦峥知道许煜寻死前,烛水一股脑的全倒在哪儿了。
他不是着急,也不是慌张,而是他的所有奢望,也就只有这四个字了。
秦峥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那是男人的哭,没多大幅度,只是盯着手里的金箔纸,视线模糊了又清晰。
直到有人拍了自己后背,秦峥没回头,是许煜走到了他面前,像是要解释什么,但看到秦峥在哭,又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把手缩到袖子,用袖口轻轻地擦他脸上的泪痕。
“别哭啊……”看到他哭,许煜觉得自己的心也揪起来了。
秦峥抓住了他的手,放下,把人搂到了怀里。
“许煜,”秦峥摸着怀里人的头发,无比温柔:
秦峥晚饭吃了两碗,许煜新摘来的菜很新鲜,没什么油水,但吃到秦峥嘴里,非常下饭。吃完后秦峥想帮许煜洗碗筷,但是这事情他从没做过,差点摔了个勺子。许煜要烧水,秦峥也坐在旁边拉鼓风机,柴火不够了,他自告奋勇去劈,但是手法也不好,放木头的桩子被他砍坏了小角。
许煜看着心悸,又不好意思说他,只能看着秦峥手忙脚乱的,像献殷勤的大男孩。
睡觉前秦峥又和许煜提回去的事情,许煜没正面回答,只是说路还没修好,石板也不够。
“那我先留下来,帮你。”秦峥一脸笃定,目光炯炯。
“不行!”许煜立马回绝。秦峥什么身份,他已经回去管公司,坐在高层写字楼里接受那些财经杂志的专访,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修路?开玩笑。
“那你就和我回去。”秦峥道:“我想过了,你是办的修学,学籍都还在,咱们先回去读书。你忘了你说你想当老师的嘛。”
许煜眼睛一亮,随后又暗下去了,他也曾经想过继续读书,但是他和外界脱轨太久,光想想面对那么多生人都紧张,回校园,他怕的。
“你要是紧张…”秦峥知道许煜在担心什么:“咱们就先去湖心区住,那儿闹中取静的,我每天都陪你,肯定会适应的。”
但是许煜却不为所动。
“关于我父亲做的……”秦峥的声音不大:“我很抱歉。”
“你别这么说,”时间太久了,许煜反而恨不起来了:“他怎么做,也是为你好,我也确实配不上你。”
秦峥听他这么说就急了:“谁说你不配!你那么好!”秦峥伸手到后颈,解下根红绳,放到许煜手上:“我一直都放在身边。”
“我一直都想着你。”这话说出来,秦峥都听出来语气中的委屈。
许煜看着手心的石块,还带着秦峥身体的温度,他的嘴角有些上扬,像是看着什么触不可及的梦。
“许煜啊,”秦峥握住了他的手:“你能不能……”
“能不能老想着为我好。”
秦峥哀求地看着他:“你自私一点,你多想想自己,别再委屈自己了,好吗。”
许煜还是带着笑意:“但是你只要过得好,我就一点都不委屈。”
许煜没说想走,秦峥也不走,他真的留下来帮许煜一起修路。从没干过重活的秦大少爷也像个农民工,扛着一百来斤的青石板上上下下,许煜说可以两人一起担,被秦峥一口回绝了,让他挪挪位置就好,别累着。
虽然隔着好几件衣服,但是没几天秦峥的后背就磨破皮了,许煜看着心疼,秦峥也犟,不肯休息,说许煜不回去,他就一直干,直到路修完。
秦峥觉得自己就像一本正经。JPG的柴犬,非常坚定,他都忘了自己是年轻的总裁,手里有一个集团要管,他觉得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了,没了许煜,他什么都不要。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少天,有一天睡前许煜看黄历,咦了一声,说原来今天是小年。
“小年?”秦峥也没多少时间概念了:“都二十四了?”
“不是,二十三,”许煜道:“平城人小年不是都过二十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