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
“本来,我是想催王檀给你找房子的,但既然今天是你生日,我也没给你准备什么别的东西,那就当作我最后一次送你生日礼物吧你不用担心房子的事了,我会收拾一下,尽快搬出去的。”
齐卫东在他的身后发出了一些声响,像是呜咽,像是叹气,又像是别的什么。
但他没有回头。
他已经不想知道齐卫东在想什么了。
周一安排了例会,每次都要大半天,所以以后的更新可能都会晚一点,周二到周五看情况吧
你不会以为,齐卫东喜欢我吧
苏凡瑜是一个极有行动力的人。郑松柏打来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几乎搬空了自己的房间,收拾出三大箱东西来。
虽然对于郑松柏突然而急迫的造访很有些奇怪,但把客人晾在一旁并不符合他的教养,所以他只得放下整理到一半的东西,匆匆抹了把脸,甚至来不及换下粘上了灰尘的卫衣,便抄起钥匙下了楼,赶往小区门口的咖啡馆。
这家咖啡馆的客流本就不大,刚开门营业的这会儿,就更是门可罗雀了。
刚推门而入,苏凡瑜便看到了店里唯一……唯二的客人。
“你这是到工地搬砖补贴公司收入去了?”郑松柏正对着大门,见他风尘仆仆灰头土脸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打趣道。
“我正好在打扫房间,要是你提前一点告诉我,说不定我还有时间沐浴更衣再来赴约。”伴着公放的小提琴曲,苏凡瑜走近,终于看清了坐在郑松柏对面、戴着口罩的同伴,“盛……?”
他瞟了眼不远处的服务员,没敢把自己的猜测说出口。
“是我,小苏总。”见他认出了自己,盛寅露在外面的眼睛弯了弯,像是有些开心,“不好意思这么急着找你,因为我是偷偷从医院溜出来的,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抓回去,所以实在是没办法提前约你的时间。”
“没关系的,你……”苏凡瑜趁着郑松柏起身让他入座的间隙,尽量不显刻意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觉得他精神状况看起来还不错,便问道,“你还好吗?”
盛寅没急着回答,而是先看了一眼起身后便没再坐下的郑松柏。
郑松柏会意道,“我去外面逛一圈,你们聊。”
“我并不打算告诉他我的治疗方案,以防他告诉他老板。”目送郑松柏推门出去,盛寅才解释道,“我大概下周就会出国了,参加一个实验治疗项目。听说他们会把我所有的器官都摘出去,一点一点把扩散的癌细胞都挑干净,然后再把器官塞回来。”
苏凡瑜并不知道盛寅为什么特意告诉他这个,但也没有问,只是关心道,“成功率高么?”
“医学数据的东西吧,怎么说呢,碰到了就是百分之百,没有碰到就是零,有什么意义呢。”盛寅很是光棍地耸了耸肩,把两只胳膊撑在桌上,往前凑了凑,又道,“好了,前情提要就说到这里。其实呢,我今天来找你,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聊。”
苏凡瑜看着他手背上没有完全长好的斑驳针孔,一时间没想明白对他而言在现阶段还有什么是比治疗更重要的事,更想不明白自己能为他做些什么。
但当瞥见盛寅几乎和当年没什么差别的样貌、以及他长而卷翘的睫毛在阳光下投在脸上的阴影,他忽然福至心灵般地顿悟了,“我很抱歉,”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只是下意识这么做了,“我绝对没有任何试图让齐卫东……的意思,你可以放心。”
没头没尾的道歉以及承诺听得盛寅一头雾水,“什么?”
他消化了很长时间,终于从只言片语里勾勒出一个诡异的答案来,“你不会以为,齐卫东喜欢我吧?”
随即,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乐子一般,他整个人笑成了一片风中摇晃的树叶,直到因为喘不上气开始咳嗽,才不得不消停下来。
“我尊敬的大编剧,您这个脑洞,也忒离谱了些。”说着,他一只手勾着口罩一只手伸向水杯,中途又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苏凡瑜一猜便知原因,于是不动声色地往外挪了挪身体,替他挡住服务员可能飘来的目光。
盛寅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拉下口罩,快速地喝了口水后又立刻把口罩戴了回去。
“小瑜,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苏凡瑜随意点了点头。
“小瑜,我好像有点明白了,”盛寅用一只手撑着头,因为咳嗽而略显沙哑的嗓音带着些令人难以抵抗的魅力,“如果我是齐卫东,我也会像热爱生命般热爱你。”
苏凡瑜控制不住地抖了抖不是因为盛寅这个人,而是因为,那个“也”字像一支利箭一样,穿过千军万马,“铛”地一声钉在了他长满青苔的心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