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他太清楚齐卫东对于烟味的敏感与厌恶了。
但无论是王檀还是齐父,似乎都对此并没有太多的认知。
他只对他高标准严要求,像是很在乎他,可……又像是有恃无恐。像是很清楚他对他,并没有什么底线可言,只有做不做得到之说,并不存在想不想做的问题。
苏凡瑜不敢再想,胡乱替齐卫东找了一个理由,“可能是他自认理亏在先,不好意思了吧。”
“哼,那小子才不会觉得理亏呢,”说起这个话题,王檀显得有些余气未消,“他在来的路上还在埋怨,说他要是比他那个便宜弟弟到的还早就太丢人了。”
苏凡瑜很意外,“他知道齐栩要来?”
“我之前不知道齐栩是何方神圣,也没想到小东会那么认真地看活动手册上的嘉宾名单,他要是不说,咱们都只当他是因为你的……的公司的缘故。”
王檀尽可能地不想刺激苏凡瑜的情绪,但苏凡瑜看起来倒并不在意,只是吸了口烟,让尼古丁深深地进入肺里,而后笑了起来,“我背锅都背习惯了,发现他想挤兑的对象不是我,竟然还有点不适应。”
“几面之缘”
会场里的齐卫东打了个喷嚏。
正值盛夏,酒店的空调温度打得极低,好在他穿着品牌提供的秋冬款厚外套,也不觉得多冷。
怎么平白无故打起喷嚏了呢。难道是因为隔壁胖局长离开自己的位置,导致这一块温度变低了?他这样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了旁边的动静,一转头,发现隔壁已经被鸠占鹊巢。
在看清来人后,他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坐下的不是别人,正是齐栩。
像是没看到他的抗拒,齐栩冲他露出了友好的笑容,“你好,好久不见了。”
他们曾经确实有过“几面之缘”。最近的一次,是在一个音乐节目的学习交流会上。
那是齐卫东最火也最黑的时候,私生活混乱的花边新闻时不时刷屏社交网络,紧随其后,便是粉黑对战与路人吃瓜。
但不管他在网络上的口碑如何,官方对齐卫东却始终很认可,春晚一年年地上,又红又专的资源也拿了不少。权威的背书像钢筋,极高的流量似水泥,共同灌注出了齐卫东稳如磐石的业内地位。
这种情况在圈子里并不多见。
喜欢他的觉得他的才华值得他受到如此礼遇,讨厌他的则感叹世道不公,这样的都能红。而关于他为什么可以在娱乐圈横行霸道的话题只要被提及,就会引来诸多讨论。
有人猜他家庭背景有权有势,有人猜他被什么厉害的人物包养了,也有人觉得他单纯就是实力和运气都很好。但无论是那种猜想,都从没有人能拿出什么实锤来。
营销号们自然不会放过机会,隔三差五地便发些捕风捉影的料来吸引流量,虽脑洞大开、乐此不疲,却也从没猜到点子上过。
那时的齐栩只是个刚考上公务员的小员工,坐在会议室最靠门的位置,需要时刻聚精会神地听打会议纪要,而齐卫东是他的领导亲自出门迎接的大明星,百无聊赖地在会上听着众人对他的吹捧,还不时翻看下手机。
看着眼前一改当年唯唯诺诺、已然一副小人得志样的年轻人,齐卫东面无表情,眼神里透着化不开的厌恶,语气冰冷,“不识字啊?这是你的位置吗?”
齐栩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弯了眼,“当年你也说我不识字来着,这一晃都三四年了。”
当年交流会上,齐卫东桌上的名牌被印错了字,写成了“齐卫冬”。
虽然负责做这些杂事的齐栩在齐卫东指出这个错误后,第一时间就道歉了,但齐卫东并不觉得他是无意的,也没感受到他道歉的诚意,所以没有轻易原谅他,还嘲讽道,“字都不识,还能做什么?”
提及旧事,齐卫东更加难以忍受和齐栩产生任何交集,偏过头不去理他,但没想到对方并不打算就此作罢,反而进一步招惹道,“我不认识你的名字,你也不认识自己的名字,咱们在有些地方还挺像的,不是吗?”
齐卫东捏紧了拳头。
他知道他就是故意想引他生气好制造关于他的负面新闻,就像当年他联系媒体发了自己耍大牌欺负政府工作人员的消息一样。但让他闷声吃这一亏,他恐怕做不到。
正想着王檀的公关能力应该可以解决这些小麻烦,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名牌贴错看上去是个小问题,实际上却可能会有很严重的后果,好在咱们卫东是个不拘小节的人。”
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齐卫东一抬头,看到了信步走来的苏凡瑜,心下便只记得“谁跟你是咱们”以及“卧槽有烟味”这两个念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