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猜得不错,但齐卫东此刻的茫然与忻阁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被拍到在酒店的那天,理论上,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发生了什么,所以当年得知这个爆料的时候,他甚至连点开八卦新闻的兴趣都没有。但听了王檀的话,他又不那么确定了。
那天,苏凡瑜为什么会那么早出现在餐厅里?又为什么呆了这么久?
是在……等他吃饭吗?
他并不记得忻阁具体是怎么告诉他苏凡瑜在他房间里等他的,但这个念头划过后,他好像隐约想起,回酒店的时候,似乎确实是在房间里看到了打包盒。
被人等待是他的常态,但那通常是要被作为筹码使用或是被逼无奈选择的。而苏凡瑜可能巴巴地等了他六七个小时,见到他之后没提半个字不说,还在完事儿之后接受了他刻薄的嘲讽。
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相信王檀的说辞。
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相信,苏凡瑜这个人,可能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恶劣。
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相信,他或许真的做了比他想象中更差劲的事这件事,本来,就是他欠苏凡瑜一个道歉。
“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舆论从来不是善良的东西,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我们要掌握主动权,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更何况这里面还有盛寅那边掺和……”
齐卫东半点都听不进电话那头的长篇大论。
两种截然相反的观点一直激烈地撕扯着他的大脑,让他一会儿觉得苏凡瑜在整件事中是个彻头彻尾无辜的受害者,一会儿又觉得王檀作为苏凡瑜的下属理所当然会包庇他的错误,何况那个时候他还没来千金,说不定并不了解实情。
让我想想。让我再想想。他挣扎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如果是苏凡瑜做的,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他能够获得钱财吗?不。他并没有拿照片威胁他给钱,如果是他找的狗仔的话,反而还需要倒贴不少。像他这么抠门精明的商人,会做这样不划算的生意吗?
他能够获得资源吗?不。虽然借着明星热度“火”了一把,但是他并非是依靠人气吃饭的艺人,圈里也不会因为有传言说他包养了大明星而更买他的账。
他能够……
他绞尽脑汁思索,甚至咬起了指甲想不到这件事对苏凡瑜的益处,让他焦虑极了。
他努力地翻找记忆,试图从中发现些端倪。
他想起当时除了包养传闻外,还有不少营销号说苏凡瑜爬上他的床是想拯救自己岌岌可危的公司,也有说苏凡瑜是用了手段才和他上床的,因为他以前的床伴个个都是金光闪闪的明星艺人,从没有过如此灰头土脸的素人。他想起他的粉丝们虽不相信他们有交集,却又矛盾地疯狂攻击苏凡瑜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唯独,他想不起苏凡瑜做过什么。
但是当年的他并不愿意开动他精贵的大脑去思考这些,毫不在意地、随随便便地全盘接受了忻阁荒唐的说辞。
因为他不在乎。不在乎事实,也不在乎这个人。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些如坐针毡。
“……小东,小东,你在听吗?嗯是什么意思?”
齐卫东回神,“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说,那个能扒出你和易冉、苏凡瑜是同学的视频虽然是盛寅经纪人翻出来的,想借你炒作,但又能用来澄清你和苏凡瑜的关系,问你打算怎么处理。盛寅经纪人是答应了不会再用这个营销,但如果我们自己把这拿出来说,难保他或者其他有心人不会用这事儿再作文章。”
“你看着办吧,你是专业的,”齐卫东心里乱得很,随口道,说完才反应过来,又咂咂嘴,“盛寅?怎么哪儿都有他?”
王檀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这和他当时以为这次的事是节目组手笔的时候大相径庭,简直淡定地有些不正常。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齐卫东便继续道,“这种东西不就是齐锦台一句话的事儿嘛,他又不是不要他了,何必每次都搞这种不三不四的手段。”
话虽说的不好听,但也没有要追究的意思。
正因为如此,盛寅还真不一定是为了资源去的。王檀心道。
他以前听齐卫东提过几句盛寅和齐锦台的事,自己也私下做过一些功课,除了“贵圈真乱”以外,并不能找到更合适的词来评论齐锦台和盛寅之间的关系。
按照盛寅的圈内地位和齐锦台现在对他的态度,如果这件事是盛寅自己授意的,他这个样子,与其说是冲着什么飞行嘉宾这种蚊子肉一般的资源来的,倒不如说更像是想报复齐锦台当年让他和齐卫东在一起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