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第一次看见宋悦月在家门口,穿青衣的她似乎快要和身后的绿藤融为一体了,知道她是三弟的同学后也只是随意问候几句。
再见到她,是在新学期开学的时候。
宋悦月抱着书本,在门口看见正要往里走的沈朝,上前打招呼:“沈老师,我也要在这里读书了。”
沈朝一愣,立马反应过来。“欢迎你,宋同学。”
和风煦日,俩人肩并肩说着话,朝教室走去。
宋悦月的来到给这个学堂增添了一股新的活力,她也是从西方留学回来的,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于是总是在课堂上和沈朝起争执,一个小小的问题就像滚雪球一样,能从小事吵成大事。
“圣人说的话,难道宋同学能改变吗?”
宋悦月不服气,“不是改变的问题,而是圣人的话不一定正确,更何况现在我们为什么还要听从几千年的人说的话啊?”
为什么大家都必须要拿着枯燥无趣的课本,一本正经的读着、背着、还要遵从着。为什么在知识的世界里还要看冷冰冰的书本,不能自己说着自己的意见,不能反驳前人说的话?
“既然如此,人有为什么要有思想?凭什么只能遵从别人的想法?”
她的话音落下,教室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看着沈朝似乎都在等他的回答。
沈朝没有生气,之前他可以很有信心地与她争论着,可是这个问题,他现在回答不出来。
他走下讲台,来到她面前合上她手中的书,说:“如果你不想学,可以离开。”
宋悦月红了眼眶,咬着嘴唇不置一词。
沈朝明知道自己做错了,但是没有办法,身为人师他不能否认这一切。宋悦月没有错,圣人更没有错,那么错的是谁,他现在也不明白了。
回到家,对客厅里的沈容说自己不想吃晚饭,然后他把自己关进书房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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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又要重新换,初晓用发带扎起头发,和其他人一起搬道具。忙完后,看见蒋方然还在一旁背台词。蒋方然记性不差,背词这种小事难不倒他,可是他今天有些反常,初晓不得不承认这是夏安晴的“功劳”。
从夏安晴一出现,蒋方然就呈离线状态了。
她都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叹气了,无力地走过去,从他手中取走剧本,“你收心了吗?”
“啊?”
“专心拍戏。”看着他呆愣的傻模样,她又不由地长叹一口气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叮嘱这么一句话。
其实蒋方然并没有分心,只是有些紧张,所以一直在看台词舒缓压力。见初晓拿他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他就想岔了,他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一直挺自己的她。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正经道:“我一定会努力的!”
“加油!”
初晓冲他比个剪刀手。
没想到这俩人想的不是同一件事也能说到一起,不过,反正看见对方都这么有活力就再好不过了。
蒋方然捋捋西装的褶皱,正了正领带,走进镜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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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和沈容从下人口中得知沈朝今天心情不好的原因。
沈慕闷着不说话,沈容阴阳怪气地说着:“西方留学回来的就是不一样,但是身为学生是不应该顶撞老师的。”
“她没有,只是争执而已,不算顶撞。”沈慕辩解说。
沈慕看着阴沉沉的二哥,心里其实是害怕的,他知道二哥一向不喜欢自己,所以从小到大他没少在他那里吃过苦头。
他说:“其实现在的新中国,本来就应该要解放,首先就应该解放思想。”
“解放思想?怎么解放?推翻圣人就是解放思想吗?”沈容点燃烟,深深吸一口。“你别忘了,我们是什么样的家庭,如果我们站在另一边,那些人会怎么看我们?”
沈慕沉默了。
他们三兄弟从小就在父母和长辈们的教导下长大,如果不是他去西方留过学,他也会认为以往那些才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