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手机一看,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
“你到我家去吃饭吧?”我看着仙花的脸问她。
“时间真快!算了,我们都各回各家吧,改天我们再说话。”仙花摆了摆手跑了。
弟弟拉着我进了家门,父亲已经等在院里了。我连忙洗了洗手就要进厨房,父亲说道:“饭在堂屋,我都已经做好了。”
这顿饭很丰盛,父亲七碟子八碗的摆了一桌子。
“爸爸,怎么做这么多?我们根本吃不完的。”
父亲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儿?就算母亲在,我们一家四口人也吃不下那么多。
父亲笑笑说:“闺女,今天是大年初一,我们必须好好地吃一顿。等你和弟弟都上学走了,我做得再多你们也吃不上了。吃吧,今天咱好好地吃一顿!”
弟弟开学得早,正月初八就回了学校。因为我要提前一周回去辅导学生,弟弟走的第二天我也准备返校了。
吃过晚饭,我去百货铺买东西。刚走到门口,只听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公鸭腔:“今天老兰家的孩子上学走了。哎,这个老兰媳妇真没福。闺女马上大学毕业了,儿子也上高中了,眼看就熬出头了她却死了。没福!”
我一听他们又议论起我家的事情来了,就停住了脚步。
“我看老兰家的闺女不是那孝顺人。你想想,她妈死了,她回学校去考研究生去了。弄得她妈出殡的时候没有闺女送路。啧啧……”
另一个声音接茬道:“就是。我看指望她孝顺父母是不大可能的。以后她往高枝上飞了,还能看得起她的爹娘?况且那爹娘又不是亲的。”
“说不定老兰家白养活这闺女了。”
……
我一听这话,肺都快气炸了。这些人,果然不会放过我家,好像不议论我们家的事他们就不能活了似的。天底下怎么能有这样的人?!
本来我不能为母亲送终心里已是愧疚万分,听到了乡亲们的议论,那种不可名状的委屈立即袭上心头,眼泪差一点儿掉了出来。我想掉转头回家,可是,如果我拿不到要买的东西,父亲肯定会问我怎么回事,到时候我该如何回答?
牙一咬,我迈步走进了杂货铺:“老板,给我拿两包盐和一包调料。”
议论声音嘎然而止。打牌的人,看热闹的人,眼光齐刷刷地向我射来。
老板接过钱连忙把盐和调料递给了我,我咬紧牙关转身就走。我走到门口时站住了。我慢慢地转过身子,真想狠狠地骂上一顿:如果不是你们搬弄是非、乱嚼舌根,我的母亲就不会经常生气,说不定她也不会得癌症。现在我母亲去了,你们还唯恐天下不乱,说长道短的,还有没有人性?!
可话到嘴边了,又感觉说了也没有什么意思,就扫视了一遍在场的人,转身出了杂货铺。
刚出杂货铺的屋门,委屈的泪水便冲出了眼眶。好在是晚上,对面来人也瞅不清楚是谁,我就任泪水随意挥洒。
看着黑蒙蒙的天空,我的心在颤抖。
这里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有我温馨的家,更有辛勤养育我的父母亲。在他们的呵护下,我度过了快乐的童年,成为了有知识有理想的大学生。尽管乡亲们摒弃不了人性的弱点,对我的父母亲人或多或少地造成了伤害,也伤害了我纯净的心灵,可我对这片热土依然充满感恩。
有人曾说过一句话:谁能不说人?谁又不被人说?看似很平常,寓意却十分深刻。只要有人类存在,这种现象总会继续下去。放在心上又有什么用?
父亲把我送上了汽车,一直等车走远了,他才转身回家。
望着离我越来越远的父亲,眼泪再一次悄悄滑落。
☆、春来早
冷风依旧刮着。对于能否考上研究生我也不再去想了。我打算抽时间准备功课下次再考,想来那时定能成功。
学生家长对我的信守承诺很是满意。我辅导的学生也更加努力了。日子久了,他们把我当成了亲人,说话随和,有时还拉我在他们家吃饭。从他们身上,我看到了人性美好的一面,心中的不愉快慢慢地被融化掉了。
开学了,姐妹们都回到了学校,每天依旧上演着叽叽喳喳的女生戏,慢慢消除了我心底的那份伤怀。
玮玮从家里带来了许多好吃的,她拿出一部分送到我手上,其余的分发给每位寝友。受她的感染,凡是带点心的姐妹纷纷拿出来,让大家一饱口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