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了,天气转凉,空气冷冷清清。
看着床上背对他的陈宇萱,顾言沉默。
是她吧,把床尾的被角给他,自己的脚则暴露在清冷的空气中。
心像是被什么包裹着,此刻异常柔软。
很多时候,她总能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握住她的脚丫,一片凉意。
“笨,你不可以受凉。”
她现在的身体那么虚弱。
给她盖好被子,迟疑了一下,顾言也上了床。
高级病房里的床不小,所以两个人躺在一起并不拥挤。
被子里他从身后抱她,脚缠上她的小脚,用脚背温暖她冰凉的脚心。
“萱萱,我们还会有,以后什么都有......” 深夜, 陈宇萱被热醒。
她的身后贴着一个炽热胸膛, 像是小太阳一样,热量透过薄薄衣衫传递而来。
偏头回去看他, 他身上沾染血迹的衣物被丢在地上,此时的他赤身睡在她身旁, 可能太疲倦, 他睡着了, 新染的栗色短发有些凌乱。
艰难地翻过身,和他面对面侧身安躺,他的脸就在眼前。
浓密有型的眉毛,睫毛黑长的眼睛, 高挺俊秀的鼻梁, 鼻翼浅浅的黑痣, 浅薄好看的嘴唇......
他啊, 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睡在她身旁了?
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一直顺着眼角滑落,染湿了一片枕头。
那个失去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如果长大了,像她多一点还是像他这样?
如果是男孩, 脾气不能学他,他不能太调皮,否则她一定管不住他......
可是,终究是没有缘分。
半晌, 顾言睁开眼睛,看到流淌泪水的陈宇萱,眉目同样染满了哀伤。
他伸手给她擦拭眼泪,可是却什么都止不住。
他的萱萱,一定是水做的。
“对不起。”顾言满含愧疚。
陈宇萱摇头,眼泪还在流。
“我错了,别哭了。”
小时候,顾言惹陈宇萱哭时,会安安分分来到她面前认错,也会像这样说:我错了,别哭了。
和小时候一样,陈宇萱流着眼泪回答:“嗯。”
只是长大后的哭,虽然无声无息,却也最叫人心疼。
靠近她,顾言亲吻她的嘴唇,哄她道:“甜的。”
静静看他,她没有说话。
顾言舔了舔嘴唇,而后道:“我可能亲到鼻涕了。”
很快,陈宇萱被他气笑了:“你,真恶心。”
“谁恶心了?”顾言起身拿床头柜上的纸巾,先给她擦拭眼泪,再用另外一张帮她擦鼻涕:“医生说明后两天可以回去调养了,你想住这里还是回家?”
愣了一下,陈宇萱道:“回家吧。”
顾言笑了:“好。”
第二天回到小房子里,家里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想着他可能请家政公司的人过来清理了,陈宇萱便不再多问。
“一会儿家里会来人。”抱着她走进大厅,顾言低声道。
“谁?”陈宇萱问。
他道:“我没有信心把你照顾好,所以想请两个保姆,一会你帮我挑,挑两个能干的留下。”
陈宇萱皱眉:“不用请保姆,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你现在是要坐月子的你知道么?”顾言低头看她,表情有点严肃。
发现他已然成熟了不少,陈宇萱没有再说话。
提到这个,心里都像是生了一根刺,两人都自觉地避开话题。
没过多久,家里果然来了七八个女人,都是家政公司里能干的保姆。
这些人里,最年轻的有二十八岁,最老的有四十二岁,知道她们的客户是顾言,她们看起来显然兴奋又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