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琰有些心疼，伸手把迟小琬抱过来，抬头替她开脱了一句，“小琬知道啦，你别那么凶啊。”
迟骁扬了扬眉，还没说话，迟小琬却因为爹爹的这一句小小辩白掉开了金豆子。
“呜呜呜…父亲坏…父亲是大坏蛋！呜呜呜呜…”迟小琬仗着躲在林琰怀中，开始肆无忌惮地号哭。
“父亲天天欺负爹爹…呜呜呜…还欺负我…呜呜…”迟小琬把胳膊挂在林琰脖子上，闻着熟悉又安心的味道，开始控诉迟骁的罪行，“我要和爹爹一起回奶奶家去！再也不回来了呜呜呜…”
林琰只顾着手忙脚乱地呼啦着迟小琬的背，拍打着她的哭嗝，根本没注意听她一直呜呜咽咽地在讲些什么。
迟骁却听了个一清二楚，他沉声叫道，“迟小琬。”
迟小琬瑟瑟着把头扭过来，这几乎是条件反射了，父亲说过，叫她大名的时候，不管她在做什么，都要回答他。类似于这种的规定还有许多，一度被老夫人和林琰认为太过严格，不像在养孩子，倒像在训士兵。
“我怎么欺负你爹了？”迟骁问出心中的疑惑。
林琰一愣，他低头去看迟小琬，只见小肉团一听这问题，便义正辞严振振有词地数落起来，也不怕了。
“你…晚上总是把门关起来…然后不叫我进去，在屋子里面欺负爹爹…”
“第二天早上，爹爹的腰就好酸，根本直不起来…你…肯定是你晚上一直坐在爹爹腰上，爹爹的腰才会痛…”
小肉团还装模作样地掰着手指头，要一条一条数下去，却不知道她爹爹的脸早已经红透了。
林琰表情不自然地干咳了几声，把迟小琬抱着站起来，“好啦好啦，不要再说了。你父亲没有欺负爹爹，不要乱讲。”
迟骁嘴角似乎噙着一丝笑，但他很快又不动声色地严肃起来。
“迟小琬，你该去上学了。”
晚饭后半截被迟小琬弄得莫名尴尬。
林琰和迟骁虽然已经算是老夫老妻了，但面对着孩子的童言无忌，还是觉得羞耻难当。
草草吃完晚饭，迟骁收拾碗筷，林琰硬着头皮说了一声，“我先上去洗澡。”
迟骁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端着碗筷进了厨房，却依旧是看也不看他。
林琰转身上楼，走上两节楼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他又折下来，把迟小琬捞在怀里，一起上了二楼。
迟小琬以为爹爹要带自己一起洗澡，高兴地不得了，但林琰只是带她到了自己的小房间，帮她放好洗澡水。
“我想和爹爹一起洗…”迟小琬嘟着小嘴，有些失望。
“小琬以后长大了，不可能一直跟爹爹洗澡呀。”林琰耐心地试着水温，想了想，又转头对着可怜巴巴的迟小琬说，“小琬今天晚上说的话，不可以在外面和别人讲。”
迟小琬泡在小浴缸里，仰起头，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细看，像极了林琰，她懵懂地问，“为什么呀？”林琰这么一说，又勾起了她的伤心回忆，嘴角眼看着又要往下耷拉，“明明就是父亲欺负爹爹…”
林琰轻轻搓着迟小琬肉乎乎的后背，斟酌了一下措辞，慢慢和她讲，“因为你父亲没有欺负我，我们只是做了一些大人才会做的事。”
“小琬长大了以后就会明白的。”
迟小琬迟疑地问，“真的？”
“嗯。小琬记住，这个世界上只有奶奶，父亲和爹爹是永远不会骗你的。”林琰轻柔地抚摸着迟小琬细软的头发，“晚上如果听到父亲和爹爹的卧室有声音，也别害怕，小琬一个人也可以乖乖睡觉，是不是？”
迟小琬用力点了点头。她真的已经长大了，不再需要爹爹那么操心的。
安抚好迟小琬，林琰松下口气……回房途中又不免对迟骁生出一丝怨愤，要不是他把自己折腾来折腾去的，又怎么会被孩子发现？
林琰回了卧室，换下在外奔波几天的外衣，套上件舒适睡衣，便进了浴室。
他一边清洗着自己，一边仔细竖起耳朵来听，本以为迟骁憋了这些天，会直接破浴室门而入，可惜并没有。
林琰更加奇怪起来，他洗完把头发擦干坐在床上，试图思考迟骁的反常举动。他嗅着空气中熟悉的味道，但很快，连日在外的疲惫终于如潮水般涌上来，多日以来沉甸甸的心终于肯沉下海底。林琰身子斜斜地倒在床上，眯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他到底睡着了没。
身体忽然轻飘飘地腾了空，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林琰惊了一下。他挣扎着睁开眼皮，发现是迟骁，便安心地笑了，又浅浅地阖上了眼。
“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