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冉暗自庆幸,这样一来,她也许能记下些路线。
钟冉讨好地拉拉梅婶的衣袖:“奶奶,我怕。”
对于这个称呼和她极尽讨好的模样,梅婶很是受用:“不怕咧,等会儿就回家。”
山里的黑夜确实很难视物,钟冉不敢显得太好奇,只偷偷暼过车灯扫过的路面,集中精力去记标志物。
车行的是下坡路,很快就进了一个村子。
这村子与刚才的村差不太多,砖土堆砌的瓦房,木栅围成的院子。偶尔几条土狗出现在土路中央,听见发动机的轰响后,急匆匆闪到道旁吠叫。
有人搬凳子坐在门前灯下唠嗑,还有几户忙着往房顶搬东西,更多的人呆在家中,透过窗户隐约能见里头忙碌的剪影,甚至还能闻到饭菜香气。
真是幅和谐安逸的乡村画卷。
钟冉侧头,嘴角浮出冷笑。
车停在某所土黄色房前。那是由三四间平房构成的一套屋子,主屋门口亮着昏黄顶灯,漆绿的铁门贴着褪色的对联。
土道还卧着只大黑狗,听到来人远远诶就叫唤开来。
两人停稳了摩托,柏老哥把钟冉抱下车,梅婶牵着钟冉的手说:“等下见到爸爸记得喊人。”
钟冉听话地点点头,芳姐夫妇没有跟着她们进屋,而是站在门口同柏老哥交谈。
梅婶带着钟冉推开铁门,黑狗跑上来对钟冉凶狠地叫唤。
钟冉被吼得心头直颤。早就听说黑狗辟邪,没想到是真的,它这样叫得人十分头痛。
梅婶冲黑狗挥手驱赶:“去去!土子别叫了咧!这是自家人!”
土子不听,依旧对着钟冉叫唤,梅婶进屋就把门关上,将土子的声音隔绝在外。
她开了主屋内灯,又带钟冉穿入院子,指着院内某处亮灯的平房说:“你爸爸在里面呢,去和他说话。”
钟冉有点紧张,她不知这个爸爸凶不凶,或者有没有不良癖好。
梅婶推开屋门,一个微胖的男人正窝在矮凳上吃饭,见到她俩后明显愣住,好半天才问:“妈,妈,这个小,小娃娃是谁,谁咧?”
梅婶将钟冉牵到男人面前:“你不是要儿子咧?这就是你儿子。”
钟冉作出小孩怯生生的模样,伸手抓住男人的衣角:“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天使不离不弃~ 男人显然被吓住了, 筷子扑通掉落桌上, 然后手忙脚乱地捡起, 放衣角擦了三四遍,抬起来审视许久后又擦了擦, 这才傻呵呵地笑道:“干,干净了。”
见了这一幕, 钟冉倒是理解他们为什么买儿子了。
眼前这个男人, 可能智力有些障碍。
梅婶把筷子给夺走:“不吃咧阿亮, 和儿子说说话!”
阿亮神经质地用手背擦嘴,眼睛定定盯着钟冉老半天, 把钟冉盯得直发怵。她只能自觉点凑前和他搭话:“爸爸,你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来接我啊?”
阿亮犹豫地看着梅婶,似乎不知该怎么回答。梅婶代他答到:“爸爸最近生病啦,所以把你寄放那个伯伯家。”
阿亮搓搓手对着钟冉傻笑,不停重复到:“儿, 儿子,儿, 子……”
钟冉想了解梅婶对她的底线, 毫不客气地坐上桌旁木椅:“爸爸,我饿了。”
阿亮张张嘴, 半天才说:“吃, 吃饭…”然后指着钟冉对梅婶说:“儿,子饿,饿了……吃饭, 饭…”
梅婶顺着阿亮的意思:“好,等会儿给东娃仔加个蒸馍。”
说完她走到钟冉面前,摸摸她的头:“记住咧,你叫赵小东,东东。”
钟冉重复道:“东东?”
“是咧,东娃仔。”
钟冉第一面虽表现得不错,但那家人对她的戒心并没有放下太多。
她睡在一间小屋子里,梅婶依旧会每晚锁门。
对钟冉来说,这举动简直多此一举。没有打听清楚逃跑路线前,她是绝对不会轻举妄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