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冉问道:“解完了?要八字了吗?”
卫舜摊手:“要了,也给了,不过可能没啥用,不知道他们打的啥算盘,还顺道坑了我两百的住宿费。”
陶勇后退半步:“我觉得还是离你远点儿吧,万一晚上有啥事儿,我可不想被你拖累。”
卫舜跨步上前,胳膊锢住他的脖子:“巧得很,我想万一有啥事儿,拖也要把你拖下水。”
陶勇挣扎:“算我倒霉,这次回去我得求蒋爷给我打赏点儿红包。”
解签的老头儿从侧墙探出头来:“请三位善人随我去客舍。”
道观外头看着不大,内里却五脏俱全,只是曲折的回廊少了窄了些,但景观格局还算用心,单客舍的走廊,便不吝地在围栏排了一排开花的兰草,隐隐幽香倒是耐闻。
老头儿推开仿古的木门:“咱道观就三间客舍,这是最大的一间,够住四人。”
钟冉踏进屋子,四面墙壁各放了张窄长床榻,床铺头围相连紧密靠拢。中央放着张四四方方的八仙桌,上头水杯茶壶一应俱全,花纹与门边摆着的盆景是同套佛肚竹。
若不是带着目的来,确实是个好地方。
老头儿没多说,关门便离开走廊。
陶勇挑了个靠窗的铺位坐下,钟冉则四处查看起来。
没有监控,没有摄像头。
她从里头插好插销:“今晚睡觉警醒些,千万别睡到拐你走都醒不了。”
她扒拉棉被找到线头,用力抽出一根长长的棉线,然后将小茶杯的杯耳穿入其中。
卫舜不解:“你干嘛?”
钟冉将棉线一端套上他手腕:“这细线易断,若你遇到不可抗力被拉走,它就会断掉,茶杯也会碎,能给我们提个醒。”
正打算给自己套另一头,卫舜见她只手不便,微笑到:“我来吧。”
他轻轻打上死结:“这样你也安全点儿。”
钟冉的手揣入兜里,两张签文攥进手心。卫舜没抬头,低声说:“供香的道士心思不纯,签就不会准,我不信它说的。”
钟冉指尖动了动,他的手依旧停在她腕部,蓝紫色的脉管延伸至皮肤深处,她看不见,也辨不出方向。
钟冉抬眸,与卫舜温柔的视线相碰。
他好像总能看透自己的心思,以这种不露声色的方式,让她拒绝不了。
“所以…你俩是打算把我扔一边了?”陶勇突然出声,“那我咋办啊?万一半夜被拖走,还得抱卫舜的大腿才得救吗?”
卫舜无奈地摸摸心口安慰他:“放心吧,我才是危险的那个。”
***
入夜的山顶凉气逼人,钟冉将厚被子盖严实,拉出一角掩住棉线和茶杯。
卫舜与她头抵头睡下,细长的棉线连接两人的手腕。
钟冉睡不着,缓缓从兜里捞出一张签纸。签纸粗糙砥砺,上面印着的黑字也微微发毛。月光自窗外透来,明亮的光柱照得签纸几乎透明:
『下下签:劳而无功,空耗两难。纵有阴骘,难有转机。』
手指透入橘色光线,指甲道道竖行纹路,没入指腹扭曲复杂的线条。
钟冉无声地叹了口气,翻身看向对面睡得正鼾的陶勇。
原不打算睡觉,但下半夜的困意一阵接一阵拍来,让她不得不闭眼小憩。
就在意识模糊之际,手腕棉线猛烈抖动起来!
钟冉瞬间惊醒,下意识伸手去拽。谁知指尖刚碰上棉线,“啪嗒”一声,茶杯坠地碎裂!
她应声而起,急忙回头去看──
线头连着的另一端瘫软在地,而它所指的床铺,卫舜竟消失了踪迹!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恢复更新,照常晚零点更,鞠躬。 钟冉像被人掏空了意识。她愣神几秒, 随后腾地下榻跑到空荡荡的床边:“卫舜!卫舜!”
陶勇刚从梦里醒来, 尚有些迷糊:“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