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舜逮住她企图缩回的脖子:“冉冉…有件事我得说清楚。”他嘴唇轻抿,“我是个很正常很正常的男人,但我尊重你的想法,所以…不要总来挑战。”
钟冉眨了眨眼睛,貌似无辜地说:“挑战你…怎么挑战?”
她缓缓凑前,嘴唇掠过他的鼻尖,“这样…”头渐渐下移,停在他唇畔,“还是…这样…?”
卫舜喉结动了动。
狭小的空间里,钟冉能听见他深快的呼吸,和笃笃的心跳。
卫舜压抑许久,低头克制地吻上人中,沉声说:“就算故事是真的,多杰也从没想过让那姑娘偿还。你不许学她,尤其是…不许把命当报酬。”
他险些沉沦的意志和努力压制的欲望,让钟冉心念微动。她略略推离,双手捧起他的脸,认真地印上双唇:“…知道了。”
剁鱼的叫卖声将钟冉惊醒。
她勉强睁眼,下意识摸向胳膊。伤口仍在,只是面积明显缩小,压着痛觉也不明显了,应该今明两天就能全好。
听着菜场的吆喝声,钟冉不禁起身抵窗张望:镇民们或骑着摩托或三两步行,朴实的棉袄大衣点缀薄雾的清晨;朝阳的光芒一簇簇穿透寒冷,即使脚下淌着黑泥巴水,人们脸上却洋溢着欢快的喜气。
听见卷帘门的噼啪声响,钟冉回头看去,昨晚关门的卫生所来了陌生医生,白大褂套在厚重的棉服外,臃肿又滑稽。
正看得起劲儿,车门啪嗒一下拉开,钟冉一头栽进卫舜掌心:“冉冉,大早上的趴门边干嘛?差点儿把面给我撞翻。”
钟冉感到他手心微烫,想来是在打包袋上捂久了。卫舜二话不说往里钻:“过去点儿,给我腾个位置。”
钟冉挪了挪身子,卫舜将冒着热气的食品袋递来:“没有包装盒只有提袋,将就一下。”
“那你干嘛不吃完了再带啊?这样吃多不方便。”
“我这不想陪你嘛。”卫舜用竹筷搅起面团,眼睛瞥过钟冉,“快趁热吃,冷了就没法儿暖胃了。”
钟冉小心翼翼地挑起一筷,筋道的面条弹出细小汤汁,尽数溅到脸上。她尴尬地用手背抹去水渍,有团纸巾凑来:“你看你,傻不傻?”
卫舜用纸擦干脸颊,煞有介事地感慨到:“唉,要是我不在,你可没法儿自理了。”
钟冉倏忽笑了,卫舜问道:“笑啥?”她歪头看着他:“保姆很尽职,得加工资,金块都归你。”
卫舜愣了愣,纸团再次凑近她脸旁:“有金主仗着自己有钱就压榨,不行,我得反抗!”钟冉笑着躲闪:“我错了我错了,我瞎说的…”
笃、笃、笃。
几声突兀的敲击后,有人贴上窗户,操着一口大碴子味儿说:“里头的,大白天整啥玩意儿呢!影响多不好!”
两人立即停止了嬉闹,窗外人满嘴世风日下,边念叨边背手离开。卫舜两手一摊,好整以暇地说:“这可误会大发了,卫生所的大姐要听说了,怕是得震碎三观。”
钟冉顿时憋红了脸:“都怪你…”
卫舜捏捏她的鼻尖:“行行行,都怪我都怪我,赶紧把面吃了。” 脱离了东北的地界往西南下, 一路依旧沿袭北方广袤的地势, 只是经过小街市时, 爱下拐的腔调逐渐变平,能听得出越来越浓的京片子。
卫舜瞟了眼导航:“再过十几分钟就进北京了, 今晚咱在北京住,有个老朋友见一见?”
钟冉顿时来了兴致:“谁啊?刘盼星他们吗?”
卫舜神秘一笑:“那倒不是。”
待车穿出繁华的商业区, 渐渐驶入平整低矮的巷道, 钟冉突然领悟:“是不是要去东里胡同?”
卫舜挑眉:“嘿, 你对罗子那臭小子倒还有印象啊?难得,他这几年跟念紧箍咒似的给我叨叨处对象的事儿, 我去刺激刺激他。”
下午时分的胡同迎来了人流高峰期,下班的放学的都往里来,只是很少有人开车入巷,多是三两个套校服的欢快步行,或是背皮包的上班族蹬脚踏车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