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冉挤去车头端坐,那些女人被推上车后,以一种看同类的心情凝视钟冉。钟冉没说话,直到平措再次锁上厢门,她才打量起新来的四人。
卡车发动,几个没坐稳的齐刷刷往车尾扑,钟冉也差点跌倒,一个姑娘用身体撑住了她。那姑娘眼睛大下骸圆,长得像电视里常受欺凌的小白花。
钟冉小声说:“谢谢。”
刚才本想救人,奈何晚了一步,蛟骨链不能总脱下,毕竟平措跟那伙人有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羊入虎窝可不能继续暴露。
钟冉被反手绑着,整理手链颇为麻烦,忽感觉两道目光投来。她谨慎抬头,却见那姑娘缩脖子小心看她,眼神和当年的陈灵灵一样,怯懦里带点悲悯的温柔。
钟冉问:“你有话说?”姑娘凑得很近,盯着颧骨处反问她:“疼吗?”
钟冉才想起天杀的连建丰推她下车时,她的脸往地面蹭秃了点皮,只是她常受伤又能自愈,这点事本没放心上。
不过被人提起,还是有…一点点疼的。
钟冉犹豫半秒摇头:“不疼了。”
大眼姑娘也没多说,斯斯文文的样子像是个读书人,面对这种情况虽然心慌,但也没像别人那样啜泣连连,钟冉对这柔弱外表高看了几分。
深夜行车容易犯困,连建丰和平措交替轮了两轮。平措浅眠不久,便听刹车嗞啦一声,他睁眼,连建丰正往车篓里掏纸,见他醒来便说:“我拉屎去,你去不去?”
平措嫌弃地皱眉:“想去就去,说这话恶心谁啊?”
连建丰乐呵呵地跳车,咣当用力甩门,隔着厚厚的挡风玻璃对平措挑眉蔑笑。平措懒得搭理,眯眼靠椅背上继续歇息。
车厢女人们有的哭累了打盹,有的低头看地,大眼姑娘听到细响猛抬头,却发现身旁的钟冉没了踪影。她意识混沌视野不清,随意环望一阵后,目光转回原位,突兀现身的钟冉惊得她差点尖叫。
钟冉忙比出噤声手势,她颧骨的擦伤已然消失,而不知何时挣脱绳索的手,正握了把水果刀。
刀锋微微发寒,姑娘很是惊讶,明明都被搜过身,她还能藏住那么大的刀,要不是现代社会讲究科学,她可能以为这是天降神刀,专来解救她们的。
钟冉没有解释,悄无声息地帮她割断绳索后,依次给其他人松绑。
接着,钟冉轻轻推开了厢门。 夜里光线并不刺眼, 可看见外界的那刻, 她们竟像久不见光的暗牢囚徒, 几个感性的就要落了眼泪。
风刺啦啦吹得厢门铮铮响,钟冉赶紧稳住抖动的门, 声音也压到最低:“你们快点走,沿月亮的方向, 那边能上岔道, 能看见村子。”
众人虽不懂钟冉如何得知, 但保命的心态远胜好奇,几个最近的二话不说便跳了车。钟冉将小刀塞给大眼姑娘:“你比较冷静, 要带大家认清好人坏人,必要的时候……”
话说得点到即止,姑娘手指发凉,胳膊像从未持刀般战战兢兢,然后拼命点头:“你不走吗?”
钟冉含糊其辞:“我……帮你们断后。”眼见姑娘就要劝说, 钟冉赶紧把她往远了拽,“要走快点走, 别磨蹭!”
姑娘原地犹豫几瞬, 便随即追随其他三人往东跑去。
为了给众人争取时间,钟冉从车厢顺来断绳, 打算先找上连建丰。刘小蕊自身后冒出, 冲钟冉指指脖颈,示意她记得玉佩。
钟冉没立刻答复,而是双手拽直绳索, 目光露了丝狠意。
连建丰松快完,正提裤子想赶紧隔绝这冻人的西北风。刺骨的温度刮得手指僵硬,连扣皮带的速度也慢下许多。
他冷得一哆嗦,还来不及享受肾上腺素带来的短暂热流,蓦地脖子一紧,像被什么勒上喉管,呵欠没完的嘴本能闭紧,咬得舌尖钻心疼。
勒力陡然增大,他被带着后仰,瞬间屁股落地,两边坐骨痛得骂娘。
钟冉使出最大力气来对抗男女力量的悬殊,右手拼命去压动脉窦,以期十秒内让连建丰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