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措拿眼睛斜睨,又歪唇一通讥笑,卫舜不禁回想起当年,平措的转变之快的确让人怀疑。他受谁挑唆?又怎么和宋今明搭上线?
以前没探究出,现在更探究不出,卫舜唇线抿薄,厉声说:“你这话目的是什么?想抖落真相嘲讽我们?”
平措笑着,深吸口气慢慢吐纳:“我已经嘲讽完了,现在想提个要求。”
“你有那个资格吗?”
“我有。”平措拱肩缩背,眼睛翻看他,“这个秘密,就是我的资格。”
卫舜垂眼,轻笑着不住点头,平措表情缓和,抬手想拍他肩膀,却被他一掌拂掉:“不,你没有资格。”
卫舜目光冷冷,手指重新扣紧:“我告诉你,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抱着你的秘密跟阎王说,我没耐心跟你磨蹭。”
他保持枪口姿势,缓缓起身,“先是用钟冉触我底线,又想拿秘密换你狗命。平措,你算盘打得太响,但我卫舜,不受人威胁。”
他态度坚决不容置疑,平措终于意识到自己撞上硬茬,生命完全攫在了卫舜手中。
他呼吸开始发抖:“卫舜!你不能杀我!”
“还有什么筹码想说?”
筹码…筹码…平措焦急万分,脑子搜刮着各种信息,但灯光似乎太过刺眼,他的思考被迫凝滞,觉得自己被抛进一片天地皆白的野地,黑暗无处遁形。
他找不出筹码,抱头尖声嘶吼:“卫舜!死你手里我不服!我死都不服!”
他脖子粗红,吼得声嘶力竭,手指用力剐蹭头皮,指甲渐渐抠出血洞,鲜血随乱舞的手揩满头顶。
卫舜不再看他,闭眼开了枪。
旅店楼下的雪积了厚厚一层,松软干燥,踩上去嘎吱作响,卫舜弯腰抓起把雪,往脸颊擦了擦,血渍被融入雪中。
他忍不住打了冷颤,有人前来拍他肩膀:“诶。”
他回头,土登的手下指指楼上:“你怎么不通知我们上楼啊?里头没事儿了吗?”
枪在卫舜手里打转,他简明扼要:“我没事,他死了。”
“死,死了?”
卫舜把枪扔还给他:“嗯,他持枪想杀我,我自卫,你赶紧通知人处理现场,然后安抚下老板情绪。”
手下没碰过人命,这么一听,他觉得卫舜简直不同寻常,哪个寻常人杀人后还能这么镇定自若?他看死人一眼都得连做噩梦几天!
手下瞬间对卫舜又惊又怕,他周身看着充满戾气,并不是自己能触及的世界,多说也无益,赶紧跟土登汇报情况才是正经。
卫舜对他肚子里弯弯绕绕无心探究,手机既没钟冉也没土登的通讯记录,他对垭口的情况一无所知。
卫舜又抓了把雪,这次是往脖颈灌,冷飕飕的凉气沁透心脾,因焦躁而沸腾的血液瞬间平静,他的理智也恢复许多。
他们不来消息,那他得自行前去了。
连建丰正眉飞色舞地跟蹲地抽烟的长毛唠嗑,话题无非是从女鬼手底下脱险的刺激,他边说边抬手:“然后那鬼就这样,欻一下!往我腿上割刀子。”
他的手凭空插下,说得一惊一乍,长毛说:“我靠!那你咋跑的?”
连建丰得意地晃脑袋:“我灵活啊,这走夜道的经验都有十几年了,别说区区女鬼,就是来个猛鬼军团也搞不死我!”
连建丰神神秘秘地凑近:“所以我跟你说,吴汉这人太猛了,鬼附身过的女人都要,啧啧。”
长毛扔了还没燃尽的半截烟卷,挪脚踩灭后,仰头问宋今明:“宋哥,咱什么时候走?”
宋今明手指夹烟,忽视了长毛的问题:“你说的那女的,真的是鬼附身?”
连建丰摊手:“那谁知道啊,平措说是我就说是,反正他比我见识多。”
宋今明眉间发蹙,烟自顾燃了几秒,他又问:“平措呢?”
长毛表示不知道,连建丰也摇头:“貌似听他提了一嘴,他跟那个鬼附身的女的有仇…也可能是跟那女的熟人有仇,估计寻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