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舜轻咳几声,火苗受惊般屈身后仰,又挺腰与他对望。
卫舜眼皮渐重,缓缓合上。恍惚间,他听地板喀哒踩动,有人踏光而来,伏在他床边,小心伸手试探额温。
卫舜睁眼,来人面容似梦非梦,半面藏影半面光。
卫舜哑声开口:“好像…是做梦?”
他呼吸浊重,悠悠又闭眼,额间触感渐失,又贴上一抹温热:“嗯…那你就当做梦,好好休息…”
她的声音很低,很轻,生怕咬重一字而扰他清梦。
卫舜听见衣物擦响,隔眼皮的光忽明忽暗,似有身影走动。
他突然握上来人手腕,重重往怀中一拉,钟冉猝不及防,“哎呀”声吭出半节,憋嘴里不敢说完。
卫舜翻身压倒,钟冉双手蜷于胸前,像两只小肉爪,静静感受拂面而来的呼吸。
卫舜手指描她轮廓:“原来不是做梦,你半夜跑我房间来做什么?”
钟冉眨眼:“你睡迷糊了?这里那么危险,我自然是趁晚上穿来,一间间探查你的下落啊?”
她偏头,“还真让人惊讶,怎么…”
卫舜忽然抵唇吻上。
钟冉感觉他的手绕于脑后,氧气被他吮尽。她缩脖子推人,卫舜却吻得更急更重,擒她脖颈,感受指下脉搏跳跃。
是温热鲜活的生命。
卫舜只手将她搂紧贴合,钟冉压得喘不过气,试图偏离双唇:“卫舜…”
一吻毕,两人额头相抵,鼻尖交错。
卫舜眼帘低垂,并不与她对视:“冉冉,我好像睡昏头了。”
钟冉眼睁得一动不动:“所以你耍流.氓来验证自己还醒着?”
卫舜抱紧,体重承她身上:“嗯。”
他头埋脖子,钟冉指尖戳他肩膀:“…其实我觉得你是不是低估了自己的重量,我有点点喘不上来…”
卫舜微微支起体重,仍压着她,在她发间呼吸:“现在不重了?”
“…还行…”
钟冉挣了挣,卫舜哼唧一声:“别动。”
他虽然说过人生病会脆弱,但钟冉很难想象能脆弱成这样,仿佛自己推他,他就能哭给她看。
钟冉斜眼盯煤油灯,又斜回来:“要不…你换个姿势压我?老压右边我有点受不了…”
卫舜哄笑,翻身仰躺。钟冉爬起来,支楞胳膊,似笑非笑地俯视他:“你这样做,万一把病传给我怎么办?”
卫舜枕胳膊,好整以暇地看她:“那也没事,反正你恢复得快。”
钟冉佯怒掐他:“那换了旁人,不都说病了我来照顾你之类的,怎么你还挺理直气壮起来了?”
卫舜抓她的手腕:“那是因为你很特别啊…”他将手搭上自己颊边,“冉冉,你会永远这么特别,对吗?”
钟冉愣了愣,在她愣神之余,卫舜手指渐渐发冷,蓦然松懈力气。
钟冉抽离手掌,笑道:“那当然啊,不然哪经得起折腾。”
卫舜眼底烛光晃荡,钟冉竟觉得心虚,直到他叹气般轻笑:“对,你向来经得起折腾,你要是普通人,我或许也不会认识你。”
钟冉手指张了又合,迟疑良久最终攥拳:“哦…对了!我差点忘了,我跟陶勇说是来查探一会会,再不去说明情况,陶勇那哈巴儿该急得满地打转了。”
卫舜从抽屉摸出手电,撇除裴元易相关,向她简略说明今日遭遇,提醒到:“这边情况复杂,除了深夜偷偷来,其余时候别冒险,静观其变。”
钟冉晃手电:“知道的,放心。”
她下床要走,卫舜突然起身,从背后将她搂住。
钟冉觉得卫舜十分反常,刚打算问明白,卫舜却放下胳膊:“去吧。”
钟冉怔愣愣答到:“哦……好。”
***
洞口燃了火堆,隔老远便能看清霍霍挥拳的陶勇。
钟冉止步于五米外,陶勇停下动作:“嗐!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俩真出啥大事儿了,正盘算要不要救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