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客厅里,长.腿长手的耿芝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脸色几乎比林与鹤的砚台还要黑。他身边另一侧沙发上还坐着陆难的特助方木森,正低头认真欣赏着地板上的花纹,目不斜视。
林与鹤根本没想到家里还有其他人在。
“这……”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
那他刚刚说的话,和主动亲.哥哥的动作,岂不是都、都被……
身后的男人这时才跟了过来,相比之下他的反应淡然得多。即使此刻最想做的事因为有外人在不能做,陆难也没有显出几分急躁。
他走到林与鹤面前,单膝向下半蹲下来,帮人把拉到一半、扭得乱七八糟的拉链仔细地理好。卡在半路的拉链终于得以顺利拉开,陆难又起身,帮人把羽绒服外套脱了下来。
动作间的耐心、亲昵、熟练,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耿芝的脸更黑了。
他下意识地想抽烟,气得手都在抖,烟刚取出来就被捏出了褶,点火的时候打火机也憋了气,“咔嚓”“咔嚓”空响了好几下,最后一下终于有了火,火苗“噌”的一下蹿得老高,旺得吓人。
专心致志看地板的方木森终于抬起了视线,轻声提醒。
“林少气管不好,吸烟容易呛到他。”
林与鹤回神摆手,干巴巴地说:“没事,我已经好了。”
耿芝到底也还是没有抽,掐了烟——准确地说,是把烟掐成两截,扔进了垃.圾箱里。
这儿连烟灰缸都没有。
脱下外套的林与鹤坐到沙发上,他们的对话才终于得以继续进行下去。
耿芝的脸色还是很阴沉,特别是看到林与鹤身边那个沉默地给人削雪梨吃的男人,神色就更难看了。
但他还是开了口。
“我正好在小区门口遇见了小森,就跟着进来了。”
林与鹤意外:“你们认识?”
“确切地说,是我们认识。”耿芝说,“云瑶阿姨当年资助过几个本地的失学儿童,其中一个就是小森。”
林与鹤更意外了:“……我妈妈?”
“对。”耿芝说,“那时候你年纪还小,才五六岁,可能不记得了。”
当时耿芝和方木森都已经十四五岁了。
林与鹤愣了愣,他和方木森认识这么久,确实一直没想起这件事。
“所以那个每年给我妈妈墓前送花,落款写‘方’的人……是你?”
方木森点头:“是我。”林与鹤问:“那你知道我和我妈妈.的关系吗?”
“我知道,”方木森说,“当初我去感谢云瑶阿姨,阿姨就对我说,我的名字让她感觉很亲切,因为她本来想为你取这个名字。”
林与鹤恍然。
难怪他和方木森提起名字的事时,对方会说不是第一次。
难怪对方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对他格外优待。
方木森歉意道:“抱歉之前没和你提过这件事。”林与鹤有些意外,忙摆手:“没事没事。”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必须要提的事,而且就算林与鹤不怎么接触商业上的事,他也清楚,特助的位置相当特殊,和董事长家属走得太近也不合适。
聊完方木森的事,林与鹤总觉得好像还有些疑惑没有解决,他看了耿芝几眼,忍不住问:“耿哥,你的脸色怎么不太好?”
室内稍稍静了一瞬。
林与鹤后知后觉地发现,从进门起,他身旁的男人就没有再说过话,此刻也只是在沉默地削着雪梨,一言未发。
耿芝终于开了口:“没事。”
“就是时差没倒过来,”他搓了把脸,说,“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说吧。”
林与鹤点头:“好。”
他要起身去送耿芝,却被对方拦住了:“外面冷,别瞎跑了。”
方木森:“那我也先告辞了。”
林与鹤送他们到门口,耿芝和方木森一同下楼,一路无言,空旷的电梯里显得有些安静。
方木森忽然开口,问:“你怎么没说?”
耿芝会进来的原因并不是方木森,而是陆难。
他刚刚原本要直接和林与鹤说这件事。
“说什么?”
耿芝的脸色很不好看。
“说他第二次把小鹤骗到手了?”
方木森抿了抿唇:“不是骗……”
耿芝冷笑:“不是骗?你又不是不知道小鹤那时候有多黏他!”
面对方木森,他不想用太刻薄的语气,但一想起陆难,耿芝的怒意就直接开始焚烧理智。
“结果呢?陆英隼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