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与鹤愣了愣,道:“不用麻烦哥哥了,我自己来就好……”
“你觉得,你把你自己照顾得很好吗?”
陆难的声音并没有什么波动,似乎与平时没什么两样。
但他右手握着叠好的毛巾,手背上已有青筋隐隐凸起。
林与鹤微怔。
他隐约觉得,陆先生好像生气了。
只是陆难再没有多说什么,伸手过来,把热毛巾敷在了林与鹤的唇上。
这个方法起效很快,没多久,林与鹤唇上的干皮就软化了下来,伤口的疼痛也没有复发。
敷完热毛巾,林与鹤碰了碰自己微湿的唇,觉得好受多了。他正要道谢,却见身旁男人又拿出了一管软膏。
还要抹吗?林与鹤摸了摸鼻尖,道:“我好多了,哥哥。”
但这回叫哥哥也没能改变什么,陆难置若罔闻,直接拧开了软膏。
“真的没事了……”
林与鹤之前从来没怎么在意过,顶多是在唇.瓣干出.血时擦一擦,他这次也不想麻烦别人,想着舔一下就算了。
但他的舌尖才刚伸出来一点,就直接被人捏出了下颌。
“……唔?”
近在咫尺的距离里,男人盯着林与鹤那失血色浅的柔软唇.瓣,和略带湿.润的舌尖,眯了眯眼睛,眸光微沉。
他沉声开口,明明仍是一贯的冰冷口吻,林与鹤却隐约像是从男人的声音里听出了恶狠狠的意味。
“宁宁,你真是欠教训。”
020
林与鹤的后颈被激起一阵颤栗,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
陆先生离得太近, 手指的温度又太高, 林与鹤被他堵在后座的一片狭窄区域里,整个人被弥漫开来的沉木香气包裹住, 逃脱无路。
他们之间几乎只有一拳之隔,林与鹤没怎么领略过陆先生的冷漠威慑,但他对男人逼近时的压迫感却深有体会, 他不觉得自己还能承受更多。
在对方进一步动作之前,他已经打算要道歉了。
况且林与鹤还是在对方早已提醒过的情况下被抓了个现行,他觉得自己的确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只不过被掐着下巴实在不怎么好说话, 最后,林与鹤也只能含糊地叫了一声。
“哥哥……”
陆难看着他, 目光晦暗不明。
就在林与鹤愈发忐忑的时候, 男人终于松开手,退开一点距离,放过了他。
林与鹤这时才得以正常说话, 他乖乖认错:“对不起。”
陆难什么都没有说, 目光停在了他清瘦的下巴上。
林与鹤的皮肤苍白, 因为色素缺失,他整个人的颜色都很淡。也正因为此, 那白皙皮肤上渐渐浮现出来的印痕就越发明显。
明明男人伸手时已经控制过了力度, 那被印下的浅红色指痕依然清晰可见, 如此晃眼。
陆难沉默片刻, 终是抬手, 用手指在那红痕处轻蹭了几下。
“疼么?”他低声问。
微糙的指腹蹭过光滑的皮肤,林与鹤被揉得有点痒,忍不住笑了下,说:“不疼。”
陆难收回了手,还是说了一声:“抱歉。”
林与鹤摇摇头:“没事的。”
他皮肤薄,所以稍微受些外力就容易留下痕迹,其实并不严重,他也没怎么觉得疼。
就是刚刚陆先生的动作有些突然,把他吓了一跳。
林与鹤并未太在意,说完没关系就把这件事揭过了。他并不知道,刚刚其实还可能有更吓人的事,被强行压下去才没有发生。
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车内恢复了安静,只有塑料提袋被翻动的细碎声响。
男人拿着软膏,从提袋中翻出一包棉签,将药膏挤在了一根棉棒上。
“这是治疗唇上裂伤的药膏,可能有些苦。”他道,“过来,我帮你上药。”
林与鹤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就听见陆难道:“你看不到伤口,没办法自己涂。”
话都被人提前一步截住了,他只能放弃了这个念头。
这次陆难没有再捏他的下巴,只屈指抵在了林与鹤的下颌,轻轻上抬。
这个情形又让林与鹤忍不住想起了订婚时,对方帮他打领带的事。
男人的不少动作都会在无意间流露出些许控制意味,这代表他有很强的控制欲和占有欲。可陆难的动作又很轻缓,从不粗暴,与他那强势的占有欲略有矛盾。
林与鹤的双学位专业选的是心理学,平日里本专业内也有临床心理课程,他能从陆难身上分析出多种典型的人格形象,却很难将这些颇有对立性的人格统一在同一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