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星_作者:陈隐(87)

从瞿铮远的角度望过去,刚巧能看见谢衍执笔书写,他们的位置靠窗,没有窗帘,温暖的阳光投进教室,刚巧照在了谢衍身上,他的皮肤和头发丝儿都好似在发光。

很快,中性笔就从前方传递过来,瞿铮远立刻伸手接过。

——我初中同学啊,不过高中没机会分在一个班,他学文了。

——那怎么还能混一块儿?

——他是我哥们,我跟他有共同语言。

——那跟我呢?有共同语言吗?

——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你怎么跟谁都称兄道弟。

——不然呢,以姐妹相称?

——你喊谁都是小名,唯独喊我全名,我还比你大六岁!

前方的纸条不再传递,瞿铮远后悔自己没用疑问句做结尾,只好又撕下一张便签,写上字,叠成小方块塞进谢衍的脖子里。

谢衍跟拍苍蝇似的捂住后颈,指尖一点一点地向下,挺胸收腰,好不容易摸到纸片,回头瞪了他一眼。

便签纸上画满格子,还有一颗被涂黑了的棋子,背面写着——来一局惊险刺激的五子棋吧,我输了喊舅舅,你输了喊我哥哥。

后边跟着个贱嗖嗖的小猫脸。

第35章 你白天说的现在能兑现了?

谢衍上一次玩五子棋是在初中的时候,而瞿铮远以前上课时经常这么打发时间,五子棋和围棋这类方便在课堂上传递的棋类游戏是他最擅长的。

一来二回,格子上就快要被黑白棋子填满了,谢衍咬着笔杆,每一步都是千算万算,走得小心翼翼。

后背被人捅了一下,瞿铮远小声催促:“赶紧的,你这都超时了。”

谢衍犹豫着下了最后一步。

纸条被抽走后,只听背后传来一声奸笑,他暗道不妙,莫非是自己哪一步走错了?

谢衍转过头,瞿铮远笑着将纸条递还给他。不仅贱嗖嗖地冲他挑了挑眉,还用口型说:“你输了。”

谢衍心尖一凉,果不其然,角落的黑子竟已在他分心的时候串联成排。

他懊恼地趴在桌上,不敢往后看,轻翘的眼尾都耷拉了下去。

喊了半年多的“瞿铮远”忽然要改成“哥哥”,还是挺别扭的。

下午的两场戏结束,教室里的人如鸟兽散,谢衍趁瞿铮远和导演聊天的功夫,将卫衣的帽子往脑门上一盖,猫腰混进人堆,往外边开溜。

刚跑到走廊,帽子就被人一把提住往后拽去,他吓了一跳,半截身子不受控地向后栽倒,撞进宽厚的胸膛,一股熟悉的淡香钻入鼻腔。

“往哪儿跑,输了就想耍赖皮啊。”瞿铮远的低音炮在他耳后炸响。

谢衍一把将他的胳膊掸开,东张西望:“这里人太多了,怪尴尬的,我回家再兑现OK?”

“不OK。”瞿铮远干脆勾住他脖颈,往胸口处一勒,微微偏头,嘴唇碰到了谢衍耳后绒绒软软的头发,“我现在就要听。”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又没说不叫!”谢衍被他勒得都快翻白眼了,周围还有好些群演和工作人员往他们这边瞅,在如此尴尬的场合叫哥哥,还不如把他挂在墙上晾成干。

“快点,先叫一声我听听。”瞿铮远翘着嘴角在他耳边催促道。

叫一声听听!

这都是什么骚台词!

谢衍有种被扒光了衣服玩羞耻Play的错觉。

“回家再说啦。”他转身就是一掌,重重地推在瞿铮远胸口,撒腿就跑。

走廊尽头是似火的夕阳,染红了少年的耳朵尖。

瞿铮远揉了两下被撞到的地方,头一次盼着能早点儿收工下班,回家逗猫逗谢衍。

第一天,群演的戏份并不多,谢衍早早地就领了工钱回家写作业。瞿铮远有两场夜戏要拍,折腾到半夜十点多才收工。

导演邀请大家去附近的饭馆吃夜宵,瞿铮远委婉地拒绝了。

李导说:“你家不是就在附近么,回去也没几分钟,一起吃一顿,今天辛苦了。”

“还是您比较辛苦。”瞿铮远为自己编了个像样理由,“我晚上不能吃东西,一吃就水肿,明天上镜就不好看了。”

上镜是头等大事,李导没再坚持:“那你回去路上当心点,明天还是八点,不过最好提早一些过来化妆。”

“好的。”瞿铮远恭恭敬敬地点了点头,飞奔下楼。

夜路通畅,宽敞的马路上就他一辆车行驶,过年的大红灯笼和彩灯还未揭下,两侧依旧是红红火火的一片。

小区地面上刚好有个空着的车位,瞿铮远倒着驶入,熄火后,他下意识地看向家里的阳台。

谢衍卧室的灯还亮着。

修长的双腿跨到地面,瞿铮远甩上车门,裹住外套,健步如飞,就如同一个许久没有归家的丈夫,满脑子都是家里的人和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