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放堂的老大爷在墓园里干了几十年了,扶着老花镜怪异的打量着两个年轻人,扯着破风箱的嗓子问:“你们,是来看谁的?”
江洵说:“大爷,我们来看徐昆宇。”
大爷:“谁?什么鱼?小伙子,我这都是骨灰,不养鱼。”
江洵:“.......”
刑北南掏出一张纸,对着大爷说道:“是徐—昆—宇,您给查查他在几号格子里?”
“哦,徐昆宇,你们是他什么人啊?”大爷看清了纸上的名字,对着他问道。
江洵掏出证件亮了亮,说:“我们是警察,来调查一些事情。”
大爷一听警察两个字,吓的老花镜都掉了,他颤颤巍巍的拎起眼镜腿儿,糊里糊涂道:“警察同志,死人犯了哪门子法了,你们不能这么不地道啊。”
江洵懒得跟他掰扯,直接道:“我们没想干嘛,就是想进去祭拜他一下,您给通融下呗。”
他的大白嗓吼功一级,震的大爷半天没反应了。
刑北南被他这种豪迈的办案风格整的没话说,只能在旁边尽量抚慰大爷脆弱的心灵,怕他一下给人吼过去了。
江洵暴躁的抓了抓头发,原地转了两圈插着腰说:“不放我进去我就给你抓起来。”
刑北南:“.......”
他决定让江洵闭嘴,再让他开口他得少活好几年。
最后,经过刑北南的软磨硬泡,老大爷还是把他们放了进去。
一排排存放盒规整的立在大堂里,透着冰冷无声的安静。长明香的味道飘散在空气里,让原本阴森之地成了虔诚不可亵渎的圣洁之地。
两人顺着57号找到了存放徐昆宇骨灰的柜子,刑北南个子没有江洵高,要努力垫着脚或爬上架子才能看的到。
江洵一米九没白长,腿长手也长。他拧开外层的透明罩子,拿出了盖着红布的骨灰盒。
“啪嗒——“
骨灰盒刚挪出来,透明柜子里就有重物落体的声音。江洵把骨灰盒递给了刑北南,看到了里面不带镜头的黑色相机。
他从裤兜里掏出手套戴上,小心翼翼的拿出相机。
索尼D3S——正是闰华丢失的那个。
刑北南捧着骨灰盒与他相视而笑,终于找到了。
江洵手里拿着相机,身上无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觉得翁达晞这个人,比西郊墓园还要“邪门”。
***
邪门的翁达晞正一脸促狭的看着他,众人的狂笑尚未停歇,他趁热打铁的说:“江队,勘破心理世界的侦探已经不适合你了,我再给你推荐一本“生吞”。”
他的话又惹的众人一阵大笑。
六尺男儿江队长被无端当成了调笑剂,原本气氛紧绷的会议室瞬间欢乐了起来。苏源邑趁乱给对面人发了条微信,翁达晞瞟了眼提示。
一块钱:“小坏蛋,一会儿跟老公一起下班吗?”
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了,等会开完会苏源邑想跟他一起回家。他俩一个在分局,一个在市局,难得能凑在一起下班。
翁达晞隔空朝他点了点头,苏源邑雀跃的笑了起来。
他俩是夫夫双双把家还了,可怜了江洵。
暂且不说看不看“生吞”,江洵现在有点想“活剥”了始作俑者。奈何他有贼心没贼胆,厚着脸皮道:“你是怎么知道相机在骨灰盒里的?”
翁达晞潇洒的回了他一句:“明人不装暗逼,因为我了解罪犯。”
操,这家伙又来了,能跟他好好说一句话完全得凭他心情。
李湛已经把相机连上了投影设备,在哄闹的笑声中,一个文件夹被打开,随后是一小段视频。
视频的画质比刚才监控里的还要清晰,因为是用单反拍出来的,效果上了好几个Level。
李湛暂停了没播放,让众人先安静下来。
苏源邑处之泰然的补充道:“鲁米诺反应,相机上沾的确实是闰华的血,还有两组指纹分别是闰华本人和死者唐郁。所以....”
“所以密室杀人案已经告破,恭喜江队、苏主任。”翁达晞接过他的话,对着江洵说道。
苏源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按下他没说完的话,着急忙慌的宣布这个结果。直到他听见对方又意味深长的对着李湛说:“李队,接下来这位凶手,玩的一手金蝉脱壳,你准备好了吗?”
这家伙,可真是护短的很......
把原本牵连在一起的两件案子彻底划开,魏晋分明。接下来连根拔起见不得光的东西,就跟东浦分局没半毛钱关系了。
苏源邑眼波温柔的望着那人,觉得他那晚自嘲式的“生性凉薄”简直是瞎扯淡。
自从翁达晞空降市局,李湛对他刚来时的嗤之以鼻扭转成了现在的心服首肯。心境上的转变也会影响生理上的,如今只要听他说话是这个调调,李湛就后背发凉,觉得准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