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登时乱了一拍,连忙屏住呼吸,开始寻找自己的衣服。
符朗的衣服少得出乎他的意料,倘大的衣柜里只摞了矮矮的两列,衣服一列裤子一列,上面挂着几件衬衫。
梁易澄几乎没费功夫就找到了他的衣服。
两套短袖短裤分别叠得整整齐齐的,像是商店的陈列品一般,安静地放在了两摞衣服的旁边。
可他竟觉得那一点都不突兀,好像它们本来就该放在那。
梁易澄怔怔地站了一会,终于弯下腰,缓缓地,拿起自己的衣服。
他明白,只要把它们拿出来,他就能从那些纷乱的情绪里解脱了。
等梁易澄终于直起身,他的眼睛已经红了。
即便如此,他的双手还是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衣服。
他像是刚打了一场硬仗一般,额角渗着细密的汗水,靠在衣柜旁的墙上急促地喘了好一会气。
喘完气,他伸出手,正要合上柜门,他又犹豫了。
他咬紧下唇,慢慢把半掩的柜门拉开,用力地吸了一口气。
那股让他眷恋的味道成吨地涌入他的鼻腔,却比洋葱和芥末还要霸道,轻易就能让他的泪腺崩溃。
梁易澄用力地合上衣柜门,低下头,安静地站着。
过了好一会,梁易澄被窗户里吹进来的晚风激得打了个喷嚏,才揉了揉鼻子,转过身。
眼睛有点肿,他只能半睁着眼,整了整手中被他捏得有点皱的衣服,心里轻松了不少。
他忘记了刚进门时的拘谨,抬起头,符朗空荡的房间顿时一览无遗。
梁易澄干脆也不避忌了,大方地参观起了符朗的房间。
衣柜这一侧的床头有一个小小的书架,书架上放着几本十分厚的书。
《急救护理学》、《急救医学》、《危重症急救护理程序》……
且不说那些书名,光看到这个厚度梁易澄就觉得头疼,他转过身,看见房间的中间放着一张标准双人床,灰白的薄被随意地摊在床上,堪堪盖住了一个颜色成套的枕头。
另一侧的床边有个床头柜,上面还放着一个阅读灯。
符朗的房间就这么简单。
梁易澄无法想象在这样一个房间里的生活会有多乏味。但像符朗和杨逾那样忙碌的人,或许并没有多少时间会生活在这里,每天回来都是倒头便睡……
梁易澄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正要出去,动作忽然定住了。
符朗……和杨逾?
梁易澄愣了两秒,立即抛开手中的衣服,冲到了床头,也顾不得礼貌不礼貌了,用力地掀开了符朗的被子。
被子下空荡荡的,床上确实只有一个枕头。
梁易澄又跑到衣柜旁,再次打开衣柜。
衣柜里的衣物整整齐齐的,很好辨认,光从数量上看就不像是两个人的衣服。
虽说衣服款式上看不出个什么名堂,但裤子却是清一色的长裤。
可梁易澄分明记得,上次杨逾穿的也是短裤。
梁易澄努力按捺住内心的咆哮,蹑手蹑脚走进主卧的浴室。
洗手台的架子上整整齐齐地放着一个漱口杯,和一把牙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客厅里的小白猫原本在努力扒着紧闭的走廊门,听见这熟悉的嚎叫声,立即迅速地钻进了沙发底。
果然没过几秒,梁易澄就冲进了客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咦,猫呢?小白?白狼?符白白?”
梁易澄兴冲冲地找了一圈,很快就发现缩在底下的小白猫。
小白猫一看见他,立即缩得更紧了,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然而梁易澄视若无睹,伸手把小白猫拽了出来,按在怀里又是一阵狠揉。
“喵呜——喵呜呜——”
小白猫嚎得声音都变调了,梁易澄才松了松手,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小白猫立刻躲回了猫爬架上的小窝里,拼命舔着自己的毛。
梁易澄再一靠近,小白猫立刻开始呲牙,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哎小白,不就是摸了几下,别生气嘛。”
梁易澄笑眯眯地把头凑到猫窝的小入口上,结果脸上差点挨了小白猫愤怒的一爪。
“啊,这么凶。”
梁易澄咋舌,回到沙发上坐下。
那阵让他疯狂的喜悦过去之后,他终于开始认真地思考。
现在,种种迹象表明,杨逾根本不住在这里。
符朗是独居的。
也许,还是单身的。
话说回来,为什么他会一直觉得他们是情侣?
因为杨逾与符朗那亲密的相处方式?
但是,要好的朋友也能那样相处。
因为杨逾有符朗家的钥匙?
这曾是一个很关键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