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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明景再一次将酒杯放了回去,他松了松领带。有关接吻时间那个问题,不仅没有给出杜明景想要的答案,反而将他上半场的好运尽数带走。在接下来的场次里,他仿佛衰神附体,无一例外输得尤其惨淡。虽说也有躲过一劫的时候,但也只是位处中间,并没有提问的权利。反观纪从骁,却是一路凯旋高歌,横扫全场。
杜明景也怀疑过,是不是这其中是否有猫腻。然而,开盅时,纪从骁最先,他次之,盛淮新手动作慢,留在最后。排除了看见自己点数再摇的可能性,他也确定自己的骰子没有被做任何手脚,而纪从骁也不是每一次都是高点,那么也只能将这归于虚无缥缈的运气问题。
桌上的酒喝了大半,游戏仍在继续。
第四十七轮,纪从骁十八,杜明景十五,盛淮十六。
“最近一次动心是什么场景?”
杜明景端起酒杯。
第五十一轮,纪从骁十二,杜明景十一,盛淮十八。
“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杜明景一口干掉。
第五十四轮,纪从骁十三,杜明景十二,盛淮十三。
“你收到过最喜欢的礼物是哪件?”盛淮问。
杜明景抬头,终于有一回不用喝酒,他努力保持着清醒答道:“收到很多都很喜欢,没有最。”
然而,他忘了这一回最高点是重叠的。
纪从骁开口:“我和盛淮,你更喜欢哪一个?”
……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纪从骁抽出手机对着已经喝醉的杜明景拍照,“英明神武的杜总也能有今天!”
盛淮也靠在沙发上弯起唇角。
今天确实是杜明景大意了。按这个人的精明水平,若在其他情况下,断然早就发现了猫腻,然而,今天和他坐在一块喝酒的是两个和他有暧昧关系的人,杜明景对他们两人的防备值远远低于平常。在情人面前的自大和自以为是,往往是大多数男人的通病。
即便他们连情人都不是。
纪从骁拍完照坐到盛淮身边,侧头看着闭着眼休息的男人。
“没想到盛哥也是个中好手。”
最初,纪从骁不明白杜明景要玩这么一个游戏的原因,但这并不妨碍他想出新折腾人的法子——问一些模棱两可的问题,只要杜明景回答,就势必会得罪他和盛淮其中之一,看着他别无选择,憋屈喝酒的样子,纪从骁想想就觉得爽快。
当然,如果只是他一个人,那么势必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效果。毕竟他不能做的太明显,让杜明景察觉可就不大好办了。直到他发觉自己有时候打算刻意输掉,却仍旧被拦在中间时,他才发现盛淮在不动声色地操纵全局。
作为最后一个开盅的人,他可以依照前边两人的大小决定自己的点数。如果纪从骁小,那么他就摇个大的点,反之,他就躲在两人之间,让纪从骁赢。
纪从骁敢打赌,这也是为什么杜明景没有发觉的原因。谁能想到看着温良的盛淮会有这么一手?
“你也很厉害。”盛淮睁开眼回答,他原本不想参与其中,但听身边这家伙睁着眼说瞎话,便坐不住了。不过他也没做什么,顶多算是从旁协助。
纪从骁一愣,随即笑趴下。回身取了自己用的骰子,递了过去。
盛淮不明所以接过,入手后这才发现其中猫腻。当即坐直身盯着纪从骁。
“别盯着我,只不过进夜场下意识带上用来躲酒的。”纪从骁耸肩。
盛淮失笑:“出千!太坏了!”
“那是你太正直。说实话,这个技能跟你一点都不搭,你怎么想到要学这个?”纪从骁皱着眉问道,盛淮给人的第一感觉就像是教育良好的书香世家子弟,温良端方,高山景行,浑身上下写满优雅和格调,应当听古典音乐,看歌剧戏曲,与琴棋书画和金融财政为伍,断然也不会和骰子这东西搭上边。
“你把我形容得太可怕了。”盛淮哑然失笑,他也不过一个普通人,不过,如果八年前没有发生那场车祸,他或许确实会像纪从骁形容地这般……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演戏的需要而已。”盛淮一笑,把玩着手中被刻意做了手脚的骰子,他取过骰盅,手一扬,飞速晃动,动作极快,几近要出现残影,末了,往前一推。语气里带上三分痞气:“炫个技。”
“贺斟!”纪从骁惊道。
难怪刚才就觉得这人动作眼熟,玩骰子,可是贺斟的标志性技能。当初《孔雀蓝》中贺斟和他的第二人格贺酌打赌时那一精妙绝伦的片段,可不知吸引了多少迷妹。
盛淮抿了抿唇角,有些小小的不好意思。也不知哪根筋不对,鬼使神差就炫了一把,要知道他上一回这么做,还是在大一被人质疑曲子造假时气不过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炫了一回巴赫无伴奏大提琴组曲第五组原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