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激他!我今天就是要把事实跟他说清楚!他已经一根筋老糊涂了!”付合欢甩开付靳大叫。
争吵还在轰轰烈烈地继续,崔少言碗一放就赶紧离开战场,橘子屁颠屁颠跟在他后边,看上去心情好得很。
猫就这样,别人的喜怒哀乐都和它没关系。
崔少言坐在太师椅上逗了会儿猫,好半天都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告辞,只有格外尴尬地坐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俩父女从院子吵到了屋内,崔少言还是第一次看这么失控的付育新。
他给付靳发了条微信说先走,结果刚忍着腿疼慢慢走出院门,背后就有一道光照了过来。
是自行车的车前灯,付靳跨在车上,车兜里团着橘子。
“别走了,骑车送你回去。”付靳说。
“橘子借我玩儿吗?”崔少言随即笑了。
付靳没应,外头光线不大好崔少言也看不清他什么表情,便像上回那样上了他的后座,两手搭上付靳的双肩。
自行车驶出去,两人都没说话,估计还沉浸在刚才尴尬的气氛里没出来。
“我家,我爸妈也天天吵。”崔少言率先打破沉默说,“后来还吵分居了。”
“他们以前不这么吵。”付靳随口应道,车子驶入漆黑一片的树林,“你这是在安慰我?”
“没有。”崔少言否认,“我这是替你缓解尴尬。”
“小小年纪还挺会操心的。”付靳说。
“没你操的心多。”崔少言说。
骑车从诊所到住处真是一眨眼的事儿,崔少言从车兜里抱出睡得化成液态的橘子,结果付靳将车一锁跟着他进了屋。
“干嘛?”崔少言在玄关处蹬掉球鞋。
“避个难。”付靳顺手替他将鞋摆好,抬头毫不意外地发现家里又多了不少新东西。
全是这败家少爷从外头运回来的,一个扫地机器人一台抽湿机,还有个看上去根本没用过的土司烘焙机。
崔少言放下猫便带着手机去洗澡,刚点开音乐付靳就在外头敲门。
“搞什么?”崔少言脱了上衣,打开门。
付靳愣了一秒,道:“伤口别碰水,洗了出来搽药。”
崔少言反手将门带上,边用水冲着身子边玩手机,发现陈子康给他发了微信。
-黄狗约架了,我就知道他妈的疯起来没完
黄狗就是他们给今天那黄毛起的绰号,下午那架没打出个所以然来,被烧烤店的店长强行制止了,崔少言早知道这事儿肯定没完。
崔少言啧了声,打字回复:几点,在哪?
-明天下午,让我们随便挑地方。
崔少言单回个“好”,将还在放音乐的手机扔架子上,这才开始认真洗起自己来。
推门出去的时候付靳竟然还在,电视机开着,橘子在他腿上活泼地蹦着抢他遥控器。
“你洗半小时?”付靳看了他一眼。
“要有浴缸,我能洗俩小时。”崔少言说。
他出来就穿一条内裤,大摇大摆走去冰箱掏冰饮,身上受了伤的部分都明显红红的。
没听医生话,伤口泡水了。
付靳皱着眉,想说他又怕被嫌烦,干脆眼睛盯着屏幕。
“看的什么啊?”结果崔少言自己走过来了,在他旁边坐下,“Titanic,这个上回3D重置我还去看了。”
付靳从兜里摸出瓶跌打万花油,给他:“涂点儿。”
“我不涂这个。”崔少言一看就皱眉,“味儿太臭了。”
“涂这个好得快,消肿散瘀。”付靳坚持。
“那就好得慢点儿嘛,反正迟早都会好的。”崔少言翻起来摸他的零食罐。
付靳那碗面实在是太没水平了,根本没把他喂饱。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付靳被他在眼前晃了几下晃急了,干脆一手拉过他胳膊,“让你不要碰水你不听,你不涂我给你涂。”
“哎我去。”崔少言忽然被擒住了,“我发现你这是有强迫症——”
“腿抬抬。”付靳觉得心跳有点儿加快,一手抓着崔少言,一手旋开了万花油的盖子。
崔少言没办法只得妥协,他突然发现付靳真是个老变态。
这是对谁都这样?只要看见别人受了伤生了病,就得追在别人后边叮嘱着治疗吃药?
那得多累啊。
付靳目测他不会跑了,松开他,倒出点儿油抹在他肿了的膝盖上,稍微用力揉搓。
崔少言皱了眉,既是疼的也是给臭味儿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