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未来有谁能够踏进陈景焕那块只属于他自己的虚幻世界里,只是……只是不是他罢了。
如果陈景焕愿意主动走出来,易澄可以走完两个人剩下的所有距离。
前提是,陈景焕愿意主动伸手,哪怕一下下也好。
陈景焕睁开眼,清明得仿佛刚刚在车上睡得昏沉的不是他本人一样,他付了钱,拽着易澄往别墅里面走。
下午的时候,果然之前那个医生就来造访了。
是那个之前灌易澄流食的男医生,易澄看着他下意识发怵。然而那个医生确实是个公事公办的人,他挂起口罩,带上橡胶手套,请易澄趴到床上去。
“我……我已经上过药了。你应该去看看陈景焕,他发烧了。”
“发烧了?”医生的声音透过口罩显得闷闷的,他摇了摇头,“陈先生没跟我说发烧的事,他让我过来检查一下你,毕竟你们昨天……”他看着易澄熟得跟煮透了的虾子似的脸,没再往下说。
“总之,我先处理完你的事。”
……
结果就是,直到医生将药开好,写了一份医嘱留给易澄,提上药箱离开别墅。陈景焕都没有从顶楼的画室里面出来。
实际上,自从回到别墅之后,陈景焕就将他自己一个人关在了画室里,连中午饭都是佣人送上去的,也不知道到底吃没吃。
易澄站在楼梯口,抬头看着紧闭的画室大门,一旁走廊上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轻柔亲吻他的脸,就像是蝴蝶下落的触感。男孩紫灰色的眼,转向阳光照进来的放下,他抬手遮了遮眼睛,享受片刻放空的宁静。
却忽然听到画室里面传来了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明天跟大家请一天假,正好也让我仔细梳理一下接下来的剧情,现在两个人到了一个转折点~
第68章
易澄愣了一下,随即跑上楼梯,用力敲响了画室紧闭的大门。
里面重物坠地的声音并没有停止,伴随着第一声之后,陆陆续续又有一些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噼里啪啦的硬物落在木头地板上,易澄在门外听得一阵心惊胆战。他捏着拳头又捶了几下门,吞了吞口水:“陈……陈景焕?你怎么了?”
就在他问完之后,门里面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易澄盯着那一扇门,喘着粗气,周围静得仿佛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心跳:“陈景焕,你没事吧?”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易澄想起来男人在出租车上那副昏沉的样子,生怕他出事,这么一想,嘴唇都抖了起来。
“呃……”他犹豫了一下,转身打算下楼找人。
画室的门却在这个时候被人一下子打开,易澄被陈景焕脸上的表情吓了一跳。男人平时收拾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现在蓬乱着像是被人抓揉过,他的眼底挂着显而易见的疲惫,昨日一天没有刮过胡子,下巴上长出了淡青色的胡茬。白色衬衫撸到半截,上面溅满了各色的颜料,仿佛是调色盘打翻在身上一样,惨不忍睹。
易澄侧着头向后瞄了一眼屋子里面的情况,四个字形容,一片狼藉。
画架连同着画纸全部倒在地上,就连画架前面的椅子都滚在一旁,躺倒的位置看上去像是被人有意踹走的,而背着手站在易澄面前的男人,看上去也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我没事。”陈景焕从嗓子里面卡出了几个字,望向易澄的目光相当复杂,“你……你回你的房间去吧。”
易澄心想着,男人这实在也不像是没有事的样子。
他本来还想再多说几句的,可是陈景焕的眼神,实在是阴鸷得可怕,他从来没见过陈景焕这幅样子。这个男人在他的印象中,一直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好像世间一切的烦心事摆在他的面前都能被游刃有余地解决。
他现在……他现在失魂落魄的样子,让易澄觉得陌生起来。
“快走!”
陈景焕的眉头拧了起来,一双眼睛锐利地瞪着他,眼底起的红血丝也不知道是因为疲惫还是因为怒气。
易澄后退了两步,他有些惊慌地看着陈景焕,嘴里面想说的话一句都没有说出来。最终还是被吓的转身向楼下跑去。
男人伫立画室门口,看着易澄称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凝视了良久。
藏在背后的手,正从食指的关节向下滴着血。刚刚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冷静了一些,刺痛终于让陈景焕注意到了这块被木板划伤的伤口。
他甩了甩手,几滴鲜红的血随着他的动作溅落在地上,但他现在实在没有心情管这些,自顾自推门走回画室里面,瘫坐在软塌上。
他很少会坐在这个位置上,通常都是易澄躺在那里,或者是在安静看他画画,或者是在小憩。每次男孩陪他画画的时候,都会因为待在过于安静的氛围里无所事事,而忍不住上下眼皮打架犯困。好几次,他以为陈景焕没注意,闭眼睡了过去,实际上都被男人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