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算是个哥哥吧。”千亭把卤与面条搅拌均匀,她难以理解那么烫的面条夏乾是怎么吞下肚的,“小时候我们两家住隔壁,夜凉哥哥大我五岁,经常带我出去玩。”
啧啧啧,青梅竹马呢。夏乾不服气地撇撇嘴。
“以为能永远那么无忧无虑地下去呢,结果后来父母就出事了。”千亭低头微笑着,淡淡地说,“那时我还没成年,爸爸担心我被白家逼婚,所以早就把公司交给了夜凉哥哥管理。”
“白家?”夏乾眯起眼睛,脑海中浮现了“白墨松”三个字。
“我也不太懂,但总感觉是他们眼红爸爸的公司,所以如果公司落在我名下的话,白墨松肯定要娶我的。这样爸爸的公司就成了嫁妆一样,落到他们手里了。”
“你猜的没错。”夏乾点点头,“那时候你无依无靠,他们白家有手段,要强娶你,也不是没可能。”
千亭叹了口气:“大概爸爸是早就预料到了,所以才把公司给了夜凉哥哥吧。从前他们工作忙,我总觉得他们不管我。到了现在我才明白,他们为了保护我,其实做了许多。”
五年前,她第一次跟着父母出席高端酒会,也是最后一次。
“亭亭,跟紧了爸爸,别跑远。”她的手被爸爸紧紧握在手中,尽管许多陌生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她也不再感到害怕。
“千总,阔别多年,好久没见了啊。”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白家的公子白墨松。他跟自己一样,也是紧紧地跟在爸爸身后,但是眼神却比自己成熟沉稳得多。
千明钦手中的酒杯并没有举起跟他相碰的意思:“这几年听说你的公司风生水起,真替你高兴。”
“千总客气话不必多说,”白作仁笑嘻嘻地,“你我同窗一场,情谊深厚。现在千氏集团正鼎,这业绩上升总不会没有个头吧?到了高点,也快该落入凡尘啦。我们白氏可还在往上走着呢,要是……”
“我还没有要合并公司的意思。”千明钦微笑着打断。
白作仁脸上有些挂不住,只好拿别的话题来打岔:“哈哈,哟,这是千小姐吧?”目光便落在了千亭身上,“墨松,来,跟千小姐认识一下。”
“你好。”白墨松微笑着伸出手来。千亭没办法,只好勉强跟他握一握。
“千小姐比我家墨松小几岁来着……四岁?五岁?”白作仁依然热情地跟千明钦攀谈着,“哎呀这两个人,真是郎才女貌,般配极了,早知道当初就定个娃娃亲……”
“亭亭,我们走。”千明钦微笑着握紧了千亭的手,转而向着白氏父子礼貌地点点头,“那边还有些朋友,就不打扰了。”
“爸爸,我不要嫁给那个白什么松。”回家的时候,千亭和妈妈坐在后座,冲开车的千明钦说。
千明钦慈祥地笑:“就是你想嫁,爸爸也不会同意的。”说完,脸色一变,深深皱起了眉头,“这个白作仁,既无才又无德。怎么说也是同学一场,照着咱们开了个差不多的公司就算了,近两年还从我们这里挖走了不少人才,现在又在你身上打起了主意。”
“那怎么办?爸爸的公司会垮掉吗?”千亭听了,不禁有些着急。
千明钦哈哈大笑:“亭亭别担心,你爸爸可比那个只会抄袭的人厉害多了。想超过咱们公司的业绩,可没那么容易。”
千亭没参加过这种高级酒会,一天都绷着神经,很快就累了,伏在妈妈的怀里昏昏欲睡。
“玫,亭亭睡着了吗?”过了一会,千明钦问。
千亭感到妈妈的手轻柔地拂过她的脸颊。“应该睡着了吧,今天站了这么久。”
“等回去之后,咱们去夜凉家走走吧。”千明钦轻轻地叹了口气。
“嗯。”
“爸爸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写下了遗嘱吧。”五年过去了,千亭回忆起这些往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鼻酸。那是妈妈的手最后一次抚过她的脸,也是她记忆中最后一次三个人靠的那么近。每当想起那些温暖的画面,她有时候觉得温馨得仿佛就像昨天发生的事,有时候又觉得好像已经是布满了灰尘的久远的旧事了。
夏乾的面早就吃完了,仍然托着腮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