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为什么啊,你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啊?”千亭喃喃着,一下子掉下泪来,一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学长,快点醒过来吧……”
滴答,滴答……
表针摆动的声音很微弱,却很清晰。带着人间的温暖与烟火的气息,回到他的耳边。
他醒来的时候,病房里安静极了,触目是刺眼的白色。他刚要挣扎着起身,却发现她伏在他的床边,呼吸均匀,睡得正香。
他愣了一愣,随即笑了,然后轻轻握住她的手。
微小的动作吵醒了她的浅梦,她直起身揉一揉眼睛,看见夏乾,忍不住惊叫起来:“学长,你醒了!”
夏乾笑着看看她,双眼微红,像两个小桃。
“你还头晕吗?别起来,再躺会。”她不由分说,把他重新摁回床上。尽管已经睡得头昏脑胀,他还是乖乖照做。
“你知道吗,”他用大拇指肚轻轻摩挲着她光滑的手背,望着她,“在我很小的时候,生过一场怪病,一连昏迷了两天。后来,我奇迹般地好了,而且什么病也没有。那时候我一醒来,就看见我的未婚妻趴在我身边睡着,就像你刚才那样。”
千亭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轻轻抽出自己的手:“学长你说什么胡话,你小的时候,哪能有什么未婚妻?”
夏乾轻轻笑了:“是啊,是我记糊涂了。”
“学长你……是有什么疾病吗?为什么会突然……”
“没有。”夏乾摇摇头,“医生给我检查过,说了什么吗?”
“医生说你很健康。”千亭忧心忡忡地说,“可是……”
“那就没什么大事了。”夏乾看她担心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那你以后可要多注意身体,不许再喝那么多咖啡了!”
夏乾忽然心头一暖:“知道,知道了……”
这次的昏倒又是怎么回事?从医院回家的路上,夏乾一直在想。
在林夜凉的办公室里,他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几百年前的那次怪症。漫无边际的黑暗,死一般的寂静,再到后来眼前渐渐明亮,耳边开始传入细碎的声响;他又重新活了过来。
上一世,他只知道是秦州治好了自己的病。可病好后再见他时,秦州却冲他笑着摆手,说不记得此事。
“哥哥我虽为太傅,却也是宫中一等一的名医,妙手回春的事情太多了,记不得,记不得了……”
那么这一世,又是哪位一等一的名医,救了他的性命呢?
车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他忽然思念起他。那个伴他一起长大,与他胜似亲兄弟的义兄,那个妙手回春却又亲手取他性命的太傅,在这一世,又变成了谁?他什么模样,在哪里,做什么……这些,他无从知晓。
“学长,我今天遇见一个人。”千亭忽然说。
“嗯,什么人?”他漫不经心地问。
“那人说,他是我命定的恋人。”
刷。一片雪花从窗外飘进来,掉进夏乾的脖子里。
“那个人,白白瘦瘦的。他说他叫秦玉。”
“学长,你能看见未来,那你说,这个人是不是在说谎呀。”
“学长?”
恍惚间,一双温热的手覆上夏乾的额头。
“学长,你脸色好差。又有哪里不舒服么?”
“我没事。”夏乾轻轻拿开千亭的手,勉强笑一下,“天机不可泄露。以后你就知道了。”
“夏乾……哎,你怎么又喝咖啡!”顾宇刚走进夏乾的房间,就闻到了浓浓的咖啡味。他大呼小叫地跑过去,一把抢过夏乾手里的杯子,然后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夏乾木然地转过身,无奈地笑:“你找我什么事?”
“你啊,不能老喝咖啡,知道吗?”顾宇打了个嗝,然后开始絮絮叨叨,“你这次突然晕倒啊,八成就跟你平时喝咖啡太多有关系。这东西里面有咖啡因,喝多了……”
夏乾静静地听他说完,然后轻轻的笑:“我知道了。”
“那个,其实我是想来问你,”顾宇不好意思地搔搔头,“你今天跟亭亭在车上说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