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轮连城璧没完全猜对。楚留香进太师府地牢后,发现里头只关押着一些街头闹事的混混,完全不见一点红的踪影。他听楚留香说毕,心领神会,与他交换眼神俱点了点头。
这回轮到木耳不高兴了。他们两个那么默契是要搞什么不正当关系?
连城璧忙哄回他:“你有没有发现,这回香帅要偷鼻烟壶,太师府少了个重要的角色。”
木掌门一下子想到,齐老太师可不在府里。别人说他心灰意冷避而不见,难保不成他亲自把一点红押送走了?
虽说如此,木耳却不想去救什么一点红。人家好好一个小二,冷不防给他杀了,而且还是齐老太师的私生子,人家报仇也是应该的。
楚留香忿忿不平:“那可不是什么平头百姓,祈福客栈里哪一个是省油的灯?”
木耳问:“他怎么得罪的你们?”
楚留香坦然相告。原来这名小二曾是六扇门的密探,探着探着竟探到皇帝身上去。六扇门对此已有警觉,他却人间蒸发不知所向。一点红便是受了朝中某位肱骨的委托追杀此人,一路查到了祈福客栈。所谓太师私生子什么的,恐是混淆视听。大家真正在意的是这位小二身上的一件皇家秘宝,他死了之后,也就落到一点红手里。
木耳真没想到传闻中人畜无害的小二,跟楚留香还是同行。
木耳习惯性地问连城璧:“救不救?”
连城璧不声不响。他与太师府有千丝万缕的关联,此刻他实在不便背弃道义帮着楚留香对付太师府。可另一边木耳又有求于楚留香,又不好拒绝楚留香。于是他只能把话说透,剩下的由木耳做决定了。
“到底救不救啊?”木耳再问一遍。
连城璧无奈只好说:“此事我不便插手。”
楚留香半眯眼:“原来传闻不假,无垢山庄与齐太师府果然一线。”
连城璧不置可否。虽说此事江湖上知之甚少,倒也不是没有风声。有些事情错综复杂,他索性不作回应。
没想到木耳一下子就作出了决定:“那我也不能帮你。去少林之事我再另寻他人。”
楚留香一点不吃惊,倒连城璧觉得意外。木耳只捏捏他的手心,冲他眨眨眼,既然跟你有关,我便不做了。连城璧只觉有股暖意从手中传来,他真的没有选错人看错人。
香帅仍旧飞鸟青云的恬淡神情,他活动活动脖颈,说句:“我心情不错。”
木耳不明白他的意思。
楚留香只道:“就是愿意帮你,分文不取。只不过我得先去救人,要能活着回来,一定帮你去少林找东西。”
木耳被猝不及防的惊喜激得心怦怦跳。
楚留香又看连城璧一眼,没说什么话,里头自有深意。他是希望连城璧即便不帮他,也不要再使些什么计谋做局,否则他真的有可能回不来。
连城璧冲他拱拱手,意思很清楚,随你去干,不帮不害。
盗帅得他承诺,满意地随林中落叶驾轻功而走。
连城璧这时才跟木耳说:“难为你还要顾着我。”
木耳心情很好,白捡一个楚留香的承诺,对连城璧自然态度更好:“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可不想你最后为难。”
连城璧叹口气:“他可能没法儿活着回来。我再想想有没有旁人可去少林取东西了。”
这会儿木耳才替楚留香紧张起来:“你不使坏他也有危险?”
“五五开。”一向运筹帷幄的连城璧有些犹豫,“太师府的力量深不可测。至于盗帅,我也没机会看他尽全力会如何。放他自己去,纯粹一场赌局。”
瞧着木耳一脸不信的样子,连城璧缓缓道:“你道刚刚摔碎鼻烟壶的齐公子,是真傻还是假傻?” 木耳本觉得齐公子妥妥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听连城璧忽然那么说,心中生出几分疑窦,却说不出他哪里不是真的傻。
连城璧笑着说:“看不出不傻的人, 才是真不傻。”
木耳打趣:“也就是说有些人大家都觉得他很聪明, 那他是真的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