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家曾从终南山的古墓里寻得一方寒玉床,千年玄冰所制,便在四季如春的江南也不曾融化。
他从小就在床上练功和入梦。跟寒玉床相比,冬天地上的冷气简直不算什么。
可连城璧却在发抖。
他发抖是因为念念已久的人离他这般地近,近到只隔着两层被子、一只枕头,近到只消翻个身……
连城璧不敢再想。
“你冷不冷?”木耳问他。
“不……不冷。”连城璧打着哆嗦,他是紧张打得哆嗦。
木耳只当他冷。
索性把自己的被子盖他身上。
连城璧更觉羞愧。
再厚颜无耻地装成不会武功的菜鸟,也没有叫木耳为他冻着的道理。
他把被子腾出一半,也罩到木耳身上。
两人都缩到同一床被子里,距离就更近了。
连城璧却把自己身子往回缩。
他可不想让异状物碰到木耳,那样很耍流氓。
“阿城你自己盖好就是,你瞧你背后都要冻着了。”木琴爹真是操碎了心,跟养宝宝似的不省心。
连城璧只好听他话,把侧睡换成平躺。
木耳凑他近些,肩膀碰上他的肩膀,好叫被子能把两人完全包裹住。
连城璧的气息越来越凝重。
他的被子已升起一座小嵩山。
好在两人俱躺着,木耳也瞧不见他的。
可他身上的哆嗦,木耳却是能感觉到的。
木耳握住他的手腕。
连城璧全身发热。
有他自己急的羞的成分,还有木耳给他输送内力的成分。
连城璧哆嗦得更厉害了。
木耳好生奇怪,莫不是阿城体内有什么寒毒,连我长歌的相知心法都压制不住?
只这么想着,输送内力的劲儿便更大了。
连城璧胃里泛酸:“你不必对我这么好的。”
“行侠仗义,护佑百姓,当然我辈所为。”
木耳都能把人设系统的台词背出来了!
“百姓?”连城璧莫名失落,“我在你心里只是平头百姓?”
木耳也感觉说得有些清淡,便换句台词:“为朋友两肋插刀,不在话下。”
“只是朋友?”
木耳再想想,好像没别的什么台词可用。
连城璧不死心,紧张兮兮再问:“若是傅红雪、霍天青他们与我同时遇险,你救哪个?”
“当然是你啊。”
连城璧松口气,精神百倍。
谁知木耳接着道:“你不会武功,我肯定保护你。”
不会武功,不会武功,不会武功!
这几个字跟紧箍咒般念的连城璧头皮发麻。
我会武功,而且比你厉害。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还会保护你!
连城璧越想越气,什么隐藏身份隐藏武功的盘算统统丢到一旁,反手一转,挣脱木耳的手,反过来将木耳扣在怀里。
木耳全然不觉威胁。
他可能是太冷,这样才能取暖?
木耳便让连城璧这么抱着。
等连城璧脑袋稍清醒些,想起不该这般粗鲁,他已离不开了。
非但他扣住木耳,木耳也将手环过他的腰,抱住他睡去。
便在睡梦中,木耳也还为他源源不断输送功力。
木耳一觉醒来,连城璧早已起身。
他的神色有些疲惫。
木耳连连追问他到底中的什么寒毒。
连城璧非但一夜无眠,还因各种想入非非频频失守,憔悴自是难免的。
哪怕起早沐浴更衣打坐养心,至今还没从上头的兴奋劲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