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的遗产_作者:寒菽(182)

薛咏体力好,走在队伍前面,邢烨然一直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薛咏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也不见他喊累。

薛咏心想,邢烨然这体魄看来也不是花架子。

下午。

他们找了一块溪边平地,搭帐篷。

树林的夜晚比都市里的要凉爽许多。

大家一起野炊,吃了顿饭,邢烨然带了肉罐头,慷慨地分食了。

邢烨然时不时要和薛咏说句话,示意要让他哥先吃。

其他人就开玩笑说:“你这个干弟弟对你可真好,这叫什么,兄友弟恭?”

晚上分配帐篷。

社长说:“……薛咏、邢烨然一个帐篷……”

薛咏怔住了。什么?他和邢烨然一个帐篷?

薛咏一股热血直往脑门冲,打断社长的话,问:“为什么我和邢烨然一个帐篷,我以前不都和老李一个帐篷吗?”

老李说:“哇,算了吧,我还是不夹在你和你弟之间阻拦你们相亲相爱了吧。”

大伙笑起来。

社长说:“可你们不是干兄弟吗?我还特地给你调整的呢。你们难道关系不好?我看你们关系挺好的啊。”

薛咏憋了憋,到底没说他其实和邢烨然关系不怎么样。

他瞟了邢烨然一眼,邢烨然默认的态度,耳朵都红了,像一只狗偷吃了肉一样,很想藏住高兴又藏不住。

算了,算了。

只是凑合睡一晚上。

以前又不是没有一张床上睡过,左右邢烨然又打不过他。

薛咏有些生闷气,可最后还没拒绝,不然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他先进了帐篷,之后邢烨然才像是小媳妇儿一样低头跟了进来。

第77章 谈心声

薛咏和邢烨然躺在各自的睡袋里。

关灯, 睡觉。

薛咏心浮气躁, 他平时都很好睡, 按理说今天爬山消耗了体力, 应当能很快就入睡, 但今天他却睡不着。

大概是因为没有戴耳塞和眼罩?

可是邢烨然就在他那么近的地方,他不敢放松警惕, 得注意身边的动静。当年这个臭小子曾经趁他睡觉偷吻他许多次, 薛咏现在想起来, 依然气得牙痒痒。他想翻个身,但是睡袋太紧了,脚附近的位置被绷了一下,于是作罢, 依然作木乃伊躺尸姿势。

万籁俱寂。

幽幽的溪水声和细细的虫鸣在响, 帐篷内狭小的空间里, 彼此的存在感都在安静中被无限放大。

连手表指针走动的声音都像是很清晰。

嘀哒、嘀哒、嘀哒……

薛咏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是间或传来他挪动身体时衣服与睡袋摩擦的沙沙声,又或是无序的呼吸声都在彰显着他的郁闷和暴躁。

邢烨然心里既因为时隔多年能和薛咏一个帐篷睡觉而兴奋, 又害怕惹薛咏生气而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要放轻再放轻, 唯恐会吵到薛咏。

忍了好久。

薛咏好像终于没那么生气了, 邢烨然才敢呼吸。

鼻子痒了一下。

邢烨然忍了忍, 没忍住, 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

特别响。

薛咏本来就没睡着, 这下更清醒了, 他很痞子地咂舌一声。

邢烨然跟小可怜一样:“对不起……”

“打个喷嚏而已有必要这么害怕吗?我又不会揍你。”

“我不想惹你不高兴。”

薛咏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好声气地说:“都那么多年了,你怎么就不死心呢?我真不懂你是怎么想的。”

邢烨然也很忧愁:“我也想知道该怎样才能戒掉你。”

他的心就是控制不住地飞到薛咏手里,他有什么办法?

薛咏对少年人这纯粹的爱意感到不知所措,无所适从,他不想要,邢烨然非要塞给他,好烫,该如何安置?

应该会有很多人想要被他喜欢吧?

薛咏烦躁地问:“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啊?我哪里值得你喜欢了?我就是一个粗人,天煞孤星的命格,还有精神病,有暴力倾向,我还打你呢,三十几岁,比你大整整十岁……”

薛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邢烨然劫了过去,邢烨然着急地表忠心:“你哪哪都好,哥,你现在都考上研究生了,你怎么还说自己是粗人呢?你的精神病我一点都不介意。你打我都是有原因的,我活该被打。以前我小的时候那么熊,你从没有跟我动过手……”

邢烨然一喊他“哥”,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薛咏就心软。

薛咏想到邢烨然小时候闯的祸,现在一点都不生气了,反而有点怀念,笑了两声:“我那时候是真想揍你,谁让我的准则是不打女人和小孩呢?亏得你当时长得跟棵小豆芽菜一样。你后来长高长大了,我就不手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