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的遗产_作者:寒菽(192)

这就是他的可趁之机。

机不可失。

邢烨然突然明白了。

薛咏越是动摇,就反抗得越是强烈。

薛咏扇人一巴掌那可不是盖的,却像是揍在一块石头上。

邢烨然仿佛受到鼓舞般,反而大跨一步,飞快地上前,豁出一切一般抱住他,吻下去。

像是一星火花落入荒原,他荒芜寂寞的孤城之中猛地燎起一丛烈烈燹火,烧得他心慌。

薛咏推他,没推开。

邢烨然按着薛咏的后脑勺,柔软地撬开了他的牙关,舔舐着他口腔中的敏感部位,他大哥都没发现过,大概是只有邢烨然会这样不管不顾粗暴地乱闯一气,每次触碰到,薛咏就会觉得酥酥麻麻,浑身发颤。

灵魂也在跟着发颤。

邢烨然依依不舍地亲完,想打完一架场,他拼尽所有的勇气和力气去吻薛咏,都忘了呼吸,现在才记起来要喘气,抱着薛咏,等待薛咏骂他或者揍他。

意外地发现薛咏什么都没做,像是变成一具空壳,没有声息地被他抱在怀中。

邢烨然这才敢问:“……你不揍我吗?”

薛咏过了片刻,才闷声说:“我又不是暴力狂……”

又停顿。

薛咏轻声说:“我这么做,对不起你哥。”

邢烨然抱得更紧,吻他的耳边,说:“都怪我强迫你。不怪你。”

“我了解你,薛咏,你就是看上去坚强,其实又胆小又古板,你越害怕就装得越凶。你想打我就打我吧,我不还手。你要是很过意不去,你就打我。都怪我,你是迫不得已才屈从了我。”

薛咏憋了多年的情绪像是突然被按下按键,一口气爆发出来,眼泪像是开了闸一样疯狂涌出来:“是怪你,都怪你!!你以为我狠心把你赶走是为了什么啊?你以为我真的那么铁石心肠啊?四年,真养只狗都有感情,何况是养个人。我也说不清对你是什么感情,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我从小没爹养没娘教,我真的不懂。”

“我就觉得我们不能这样,我喜欢过你哥的,我是真喜欢他。要不是他就没有现在的我,做人不能忘恩负义。你又是我亲手养大的小孩,我不可以喜欢你的。”

“我跟谁在一起都可以,就是不能和你在一起,为什么偏偏是你呢?我是真恶心,我他妈我……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薛咏哭着,无可奈何地问他:“你就不能不喜欢我吗?”

邢烨然不置可否,直接吻过去。

薛咏被迫得承应着,只是像是自暴自弃似的不怎么抵抗了,随便邢烨然亲。

邢烨然的唇抵着唇地说:“哥,我知道你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你不恶心,是我恶心,我龌龊,我下流,我强迫你。这里又没人知道我们以前的关系,我求求你,你就跟我试一试吧?好不好?”

薛咏紧咬牙关,他觉得这是他这辈子最孬的时候了,既没勇气答应,也没勇气拒绝。他拒绝有用吗?邢烨然会放弃穷追猛打吗?

薛咏找借口说:“说不定你只是少年时没能得逞,所以才念念不忘。”

邢烨然有点气笑了。

薛咏可以骂他任何话,唯独不能质疑他的一片真心。

邢烨然生气戏谑地说:“说不定是,那你让我得逞一下,到时候就知道我是不是了!”

薛咏恼火,他觉得自己无处可逃,往哪逃,邢烨然都会追咬上来,真是只疯狗。

薛咏骂他:“你是怎么做到不去想你哥的呢?我一看到你,我就觉得我对不起他。你就不觉得对不起你哥吗?”

邢烨然迟缓地钝声说:“是对不起。……但这没办法让我停止喜欢你。我试过了,我做不到。”

“你说假如我不是我哥的弟弟,那我们从一开始就不会相遇。”

“但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薛咏。”

邢烨然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动物,轻吻他的额头眼睛和鼻尖,说:“你就是你,抛开别的身份,只是薛咏。”

“你也抛开别的,只把我当成邢烨然好不好?”

“求求你了。”

薛咏又觉得头疼了。

薛咏抱住头说:“我他妈真觉得我就是下-海当-鸭都比跟你谈恋爱要体面!”

邢烨然:“……”

薛咏还眼泪流个不停,邢烨然拿纸巾给他擦眼泪。

薛咏还记起来该害臊,躲他的手,觉得自己在比小自己十岁的小孩子面前哭贼他妈丢人,自己抬起手臂胡乱地擦,拼命忍住不要继续哭。